苗秀秀比不上她爹。
苗炎是那种黑脸人,面黑心更黑。
她却是一个单纯的姑娘,什么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柳铭淇对于这种天真的姑娘,那是最有办法的。
他带着苗秀秀在实验室呆了一会儿,熟悉了整个流程之后,就甩了一个记录本子给她看。
期间周御医抽空看了一下,发现是苗秀秀,便不去管她。
管她什么人,只要不打扰老夫做事情就好。
苗秀秀刚开始看着还不怎么在意,可是越看,她就越是沉浸入其中。
她不仅仅是看,不多时便拿着本子,开始往外边走去。
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笼子都有编号,而且是每一只兔子一个小笼子。
柳铭淇很善解人意,见到苗秀秀对哪只兔子感兴趣,便拿出来给她看。
苗秀秀最主要看的就是兔子的伤口,连续看了十几只兔子,她严肃的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殿下,你的这个……这个试验记录,非常有意思,也很好。”这位医家的姑娘很是称赞的说道。
中医其实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
但它有着很大的缺陷。
那便是不能标准化工业化来治疗病症。
当然这也不能说它就错了,毕竟中医的理论是“每一个个体不同,自然治疗方法就不同”,这是非常正确的,也很精确。
但这对于简易的治疗病人来说,便是一种极大的阻碍。
哪里像是西医,只要得了同一种病,那么用药就是标准化的,医生开这种药便可以,根本不用他多想。
这种懒人用的方法,当然就让西医得到了跨越式的发展。
同样的,西医对于病症的各种信息的搜集,各种数据的精细化,也不是中医能比的。
所以很多时候,连许多我们国人都觉得,中医是玄学,西医才是科学。
闲话少提。
苗秀秀看到的本子,就是柳铭淇和周御医让这些学徒们每天记载的数据。
“九月初二,三号兔子割开伤口,长一寸,未见骨。”
“九月初三,三号兔子伤口流血未止,伤口周边有感染迹象。”
“九月初四,三号兔子伤口感染,流脓,行动已经不便。”
“九月初五,三号兔子伤口感染,流脓,体温上升明显到415度,浑身已经出现抽搐症状。”
“九月初五,给三号兔子涂抹磺胺粉,未进行包扎。一个时辰之后,消炎状况明显,三个时辰之后体温下降到402度。”
“九月初六,第三次换药之后,三号兔子体温恢复到正常的39度,伤口消炎消肿,效果明显。”
“……”
像是这么详细的、用大白话记载的病例发展和治疗专科,中医是从来都没有过。
中医用的那种玄之又玄的记载方法,没有一点学识和经验,还真难看懂。
苗秀秀都没有想到,柳铭淇能让这种记载变得如此简单易懂。
这样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一目了然,了解这些病症发展情况。
赞叹之余,她又有新的发现:“你这个身体温度,是怎么测出来的?”
柳铭淇招了招手,叫小学徒拿过来一只家用版本的温度计,递给了她:“喏,这就是我发明的温度计,你把它夹在胳肢窝里面三百次呼吸的功夫,拿出来就可以知道那个人的体温。
经过试验得知,人体温度36度到37度之间便是正常,超过373度便是发烧,到了39度就是绝对的高烧。
兔子不一样,他们经过上千次的实验得知,兔子的体温和人类不一样,大概在38-40度便是正常。”
苗秀秀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这个简易的玻璃温度计,瞧着上面的刻度,以及停止不动的水银。
看样子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都想立刻试一试了。
“真的这么神奇?”她抬起了粉臻,神采奕奕的问少年道,“那是不是我们拿去给小孩子量体温,就不用靠着感觉才知道发烧多严重了?然后就能针对病症的轻重做相应治疗?”
“对!”
柳铭淇点点头。
苗秀秀追问:“准确性呢?”
柳铭淇道:“一般一次就准,要是有怀疑,连续测量三次,取中间值就不会错。……我们这里实验了几千次,上万次,拿裕王府的男女老少做实验,都很准确。”
苗秀秀当即就皱起了黛眉,有些不满意的道:“殿下,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你要知道,倘若是乡间的大夫们拿到了这个温度计,他们会挽救多少孩子的生命?”
身为医者,她太知道温度计的重要性了。
大夫的水准是有高有低的。
高水准的大夫肯定就在城镇里面,越大的城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