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总督对自己人很好很好,称得上爱民如子。
但如果说起他对自己的敌人的话……
那敌人们还是想都不要想了,直接自杀最好。
到时候毛石竹唯一的奢望,就是自己能死在讨伐绞杀那些该死的土人的路上,不用忍受那些指责和无休止的恐惧。
“毛大人!”
柳铭淇看着他都没有好脸色,“听人说你剿匪得力,四周的老百姓都因为你而安居乐业,怎么本世子一上来,就遇到这种事情?你让本世子回京之后,怎么跟圣上说?这样的惨状和恶劣杀戮,岂能有辱圣听?”
之前柳铭淇还是自称“我”,现在他马上变成了“本世子”,这就很官方了。
毛石竹听得汗如雨下,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狡辩?
那这里满地的尸首正死不瞑目的盯着你呢!
无论说一千道一万,已经发生的事实绝对不可能改变,就是土人屠杀了一个村的民众。
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在京城会引发震动,就算是在四川,也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
真当葛松道这个杀神是白来的?
他全靠杀戮驱赶和震慑那些土人们,这样的赫赫威名,就是用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
现在你去告诉他,说我这里因为处置不当,一个村几乎被屠了大半,他会怎么想?
不把你当场斩了就算他客气的!
可不要当开玩笑。
葛松道当年在贵州的时候,复仇的第一仗就斩杀了畏敌不前的带队将军,然后自己亲自冲锋在前,完成了第一次的复仇的。
然后在之后历次的围剿杀戮之中,他一共斩杀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将军和官员,这才让他的命令得到了最充分的执行,才能成功。
事实上,葛杀神这样的称号,有一半就是来自于他对于无能手下的铁血无情。
毛石竹一想到如此,双腿都在发颤。
之前他还是葛松道非常欣赏的将领,结果转而就要沦为阶下囚,保住命都是上天保佑了,你说这样的反差大不大?
幸好审讯完毕的何飞过来救了他。
“殿下!”
何飞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拱手道:“卑职问出来了!他们不是本地土人!”
“呼……”
毛石竹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妈呀,命保住了!
只要不是他这里的土人,属于流窜过来的,那就完全可以戴罪立功。
豿日的!
你们不要有同党被我抓住,不然老子让你们尝尝什么是十大酷刑!!
他正在这儿这么想,何飞就继续的道:“他们来自于南诏的永善,因为那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那里一支叫做阿米诗的部落就派了青壮过来掠夺我们的金银珠宝和粮食。”
柳铭淇问道:“永善在哪儿?”
这边的毛石竹赶紧拿出了一幅简易的地图,指了指道:“殿下,它在这里。”
古代的地图都是平面的线条图,不过看熟了之后也能大概知道一些。
柳铭淇瞧了一下,它恰好也是位于大凉山山脉的最东南区域。
“跑这么远来掠夺东西?”一旁一直呆着的熊大宝插嘴了,“何大人,你真的问清楚了?我可看到他们有牵着牛羊家畜走的……他们能带回去吗?”
“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但下官让人挨个儿的分别审讯,得出的都是这个答案。”何飞说道:“他们说话的口音也不是这个区域的,下官手下有一位衙役,经常和附近的土人打交道,所以能听出口音。”
这里要说一句,葛松道不是见到土人就杀戮。
他只是当年在贵州造的杀戮多一些,然后在西康就收敛了一点,等到总督西南三省,针对四川这边他就更加宽松了。
因为四川的开发本来就很好,土人们除了大凉山附近的之外,都比较和善,能和当地民众友善的生活,有的甚至已经数代和当地民众通婚了。
所以对这些人,葛松道通常都是比较宽容的。
然后那些凡是能在四川扎根的土人,除了极少数大山深处的仍旧野蛮之外,其余的都还算比较友善。
没办法啊。
不友善就得被杀,被驱逐,所以环境就迫使他们改变。
正是因为知道这边的底细,柳铭淇对于何飞的话,也没有多怀疑。
“他们还有同党吗?”少年追问道。
“没有了。”何飞摇摇头,“这么一百多个人,已经是他们族里的主力。一个小小的土人部落,还能拿出多少青壮来?”
“嗯……”
柳铭淇一想也是,便挥了挥手道:“那你去把他们拎到村子里去,然后走开……”
“这……?”
“少废话,按照我的吩咐做!”柳铭淇不耐烦了。
“是!”
何飞没奈何,只能按照柳铭淇吩咐做了。
不一会儿,远远的就传来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这种惨叫比起刚才村民们被屠杀时,还要恐怖得多,也不知道村民们是怎么杀这群畜生的。
但无论是柳铭淇,还是士绅地主们,还是何飞和毛石竹等人,都没有半点的不忍心。
两个毫不相通的族群,在这种生死搏杀之中,那自然只有这样的结果。
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没有妥协。
以前还是土人们更加凶残一些。
因为他们光棍的不怕穿鞋的。
直到了葛松道开始祭出复仇大旗。
否则葛松道在西南三省也不会有那么多民众支持他了——就现在,贵州起码一半的民众家里,都供奉着“葛菩萨”的牌位呢!
柳铭淇平日里虽然心软一点,可当他遇到这种惨事过后,对这些野蛮的土人也没有丝毫同情。
如果我同情他们,那这些安于耕种,辛苦养活家人的村民们,被那么残忍的杀害,又有谁来同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