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高肇的心就止不住的颤了起来。
缓了好一阵,他才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出手就要断人财路,也不怕惹来干系?看着些,元雍八成要找李承志的后账?”
“啊?”高湛满脸不解。
怎又和颍川王扯上关系了?
高肇冷笑道:“便是靠着你口中很简单的旁门左术,元雍已从元悦手中连接赢走了近百万钱
这眼见义井里的一套宅子又要到手了,却被李承志生生给搅了不说,还要赔一套出去,换你是元雍,能不能忍下这口气?”
高肇顿了顿又道:“嗯,就是那第三题,丝灰悬钱”
一套义井里的宅子?
高湛就跟傻了一半,好似连气都不会喘了。
所谓的义井里,指的就是刚出闾阖门之东,左尉府之后的那一坊。离皇宫比这里还近
元悦也真敢赌不对,李承志也真敢解?
元雍怕不是得找他拼命?
“怎怎么看?”高湛急声说道,“不如父亲私下里与知会颍川一声?”
“你以我为让你看的是元雍?我让你看的是李承志”
高肇顿时冷笑了起来,“难道你还未看出,那就是胆大包天,连天都敢捅个窟窿出来的妖孽你信不信,真要将他逼急了,便是颍川王他也照打不误?”
高湛刚想说怎可能,但话到了嘴边,又猛的想到了元悦的那两颗牙。
还真说不准
高湛禁不住的倒吸凉气,佩服着李承志真是好胆,又顺从的说道:“儿子记住了!”
“嗯,那货虽莽,但才情也是一等一。不出意外,明日定是会上门来谢你的。你二人岁数相当,倒是可以结交一二但也莫要太刻意了,记住:君子之交淡如水”
高湛心里一动:父亲分明在提点自己莫要拿大!
看来父亲与大兄对这李承志不是一般的重视。
也是奇了,以前从未听闻过这李承志之名,就如从天而将,令人猝不及防
心里思忖,高湛低头一应:“儿子晓得!”
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会话,高湛才靠辞离开。出了书房,他还在转着念头:无人提点于他,那李承志能不能想到我今日帮了他好大的忙?
李承志确实有可能想不到,但有人帮他想啊?
李始良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凌阴里居内城,洛京冷库所在看着清漳署掌水、冰诸事,属光禄寺的吏员切冰,以便此日一早分发给众官吏。
小黄门找到他,让他去宫里领人的时候,李始贤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李承志刚入了京,连自己这个大伯连面都没见着,倒先把今上御弟汝阳王的牙给打了?
奇的是,才只是挨了五十杖,罚了一千一百金?
这何没罚有什么区别?
李始良又惊又喜又疑,叫了车就往宫里跑。
到了一看,李承志虽光着上身,但背上至多也就留了几个红印子,连油皮都没搓掉半丝。
等再看到那满身的箭伤,李始贤猛的一噎,嗓子里像是塞了块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京城居,大不易,特别是元魏朝的京城。
永康里朝东约三里左右,便是延年里。临横街处也是府衙,从东向西为太仆寺、乘黄署、武库署。
武库署旧址是曹魏时相国司马懿的府宅所改,李始良的宅第就在其后。
不大,两进的小院,还不到两亩,大大小小的房子加起来还不到二十间。
李始良有一妻两妾,一嫡两庶三个儿子,家中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女儿,再加厅、堂、客、厨、书房等,加起来就要十四五间。别说养马,宅子里连下人都不敢多请。
可就是这样一座在李承志看来,还没泾州家里下人住的宽敞的宅院,足足耗了十五万金铜,合三十多万石、近四千万斤粮。
十年前大伯李始良入京时所分的祖产变卖,尽皆耗在了这座宅子上。
而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全赖祖居李氏传承久远,家底颇丰,而且进京的早。李始良一个从六品的官,能在内城买得起一套两进宅院,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又不知有多少五品、乃至三四品的高官还在租寺庙的房子住,更或是直接租住在寺庙的寮房里。
按理说是没这么贵的,隋与唐中期京城的房价也很高,但大致也就是北魏时期六七分之一的价值。比如唐中期的白居易,五十多岁时在长安市中心买了一套宅子,耗钱大致五百万。当时的米价是一百钱一石。
北魏之所以如此贵,是因为洛阳的寺庙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