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剑出同门,一样痴迷剑术,因此,剑术几乎相当。只是这些年师兄实战经验远比我丰富,两百招后,我便落在下风。我见败势已成,便一咬牙,使出自己认为错误的古剑谱上的剑法。谁知师兄竟然抵挡不住,十数招后,便败在我剑下。我念及同门一场,手下留情,师兄愤愤离去。我师父隐居之处极为僻静,因此我便留下潜心修炼。”
“一年之后虽然感觉剑法有所进益,但总感觉和剑谱上所载剑法有所出入,却又找不到错在哪里。心中烦恼不已。时至今日,这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常常为此烦恼。”
“一日,我师兄再次找上门来索要剑谱,我当然不允,二人再次动起手来。我自信满满,心想师兄原来就是我手下败将,今日更不是我对手。谁知刚一交手,师兄一招之下不但削断我手中长剑,顺势将我右手砍了下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听了欧阳这番话众人还是大吃一惊,替他担心起来。旋即又心中暗笑,如果当时欧阳死了此刻还能站在此处讲出这段往事吗?
欧阳继续讲到:“我当时虽然深受重伤,但也临危不乱,立即用左手点穴止血,同时施展轻功,逃了出去。师兄见我逃逸,也不追赶,彻底搜寻小谷,将师父所留剑谱及达摩剑谱全都得了去。”
这时,坐在一旁的欧阳倩倩满脸疑惑地问道:“爷爷,您的剑法本来就比那恶人高,怎么会被他削去胳臂呢?现在还疼吗?”
欧阳听了孙女之言,笑了:“傻孩子,几十年过去了,爷爷早不疼啦。”又转身对众人道:“我也是事后打听,我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柄‘巨阙剑’,削铁如泥,我的胳臂就是丧在那柄名剑之下。”转又叹气道:“现在想想也值,是想人世间能有几人感受过神剑的锋利而活在世上呢?能被那样一把宝剑砍上一回,也是一种幸运呢!”说道这里,脸上居然流露出陶醉的表情。剑痴如此,众人不觉莞尔。
“事后,我痛定思痛,心想如果想找师兄报仇并夺回剑谱,必须也有一柄相当的神剑。因我和张士诚同为墨门中人,便去他那里求剑。我本以为张士诚会推三阻四,事先便想好了许多借剑的理由,谁知道当我和他说明来意后,张士诚二话不说,将我带入密室,取出那三柄神剑让我任意挑选。”转头对沈追星道:“我还记得那天,守卫在密室之外的正是你阿爹沈恒。”
旋即又沉浸在回忆里:“那一日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有幸能同时看到三柄绝世名剑。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柄‘工布’,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彼此有缘。张士诚说我运气好,再晚些时日他会将这几把剑连同其他物品放进‘墨门宝库’。现在想来,虽然当时吴王盛极一时,但他已经从中看到了衰败之相,因而作此打算。”
“张士诚真乃豪杰之士,兵败被擒后,朱元璋在应天亲自对他劝降,并且保证他的荣华富贵,但张士诚始终不降,并以不屑的口吻对朱元璋道:‘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最终求仁得仁。”
欧阳说道此处,想起老友,顿时唏嘘不已。一时沈追星也沉默不语。
玲珑儿见气氛沉闷,便主动问道:“老爷子,你说了半天那剑谱叫什么名字,后来夺回了吗?”
欧阳笑道:“你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师父,师父的祖上也有人问过。听师傅讲,当年达摩将剑谱交给宋云时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也没有文字,只有几幅图画。现在想想也好理解,达摩乃禅宗祖师,禅宗讲究的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注重顿悟。因此这套剑法可以无名,也可以叫任何名字,星儿,你说呢?”最后一句却是突然朝沈追星说起。
沈追星所练“大无相功”本来就是禅宗功法,听了欧阳如此一说不觉点头道:“既然是达摩祖师在‘西归’时所传,不如就叫‘西归剑法’!”
“好!”欧阳大叫一声:“此名深有禅机,正符合剑意!”转而又道:“我得剑后想去寻我师兄报仇,夺回剑谱,怎奈我师兄那是身份不同,人多势众,我已经无法靠近,又怕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丢了这把‘工布’,便隐居于此,建立山庄,以图墨门未来。好在虽无剑谱,那几幅图画早已刻在脑中,随便就能划出。”
玲珑儿好奇的问道:“那你师兄后来怎么样呢?现在还在吗?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听了缓缓道:“我那师兄现在已是大名鼎鼎,名叫白轻尘,人称——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