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文具?”得知他的来意,警察投来古怪的眼神。
林云起刚要开口解释两句,手机突然响了:“抱歉,我接个电话。”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云起眉头微微皱起:“现在恐怕没时间,对……最快也要到下午三点,我在本市。”
“……现在也不方便接电话,不是工作,这边也有警察在问我话。”
先前他在酒店时,全部清场没人来做笔录,这会儿却又打电话询问情况。
听到‘也’字时,正在做笔录的警察深深看了林云起一眼,在他通话结束后,立刻问:“刚跟你通话的是我们同行?”
林云起点头:“昨天我想卖文具的一个客户,今早前去见了上帝。”
说出来会加深个人嫌疑,但试图隐瞒,更容易显得欲盖弥彰。
“……”
连续两次巧合,让简单的笔录变成是详细问话。林云起自己不好解释,索性打给罗盘七。
早在他打电话的前一秒,罗盘七右眼便不停跳动,送文件时,还跟上司吐槽肯定有祸事。
“你这不叫第六感,叫迷信。”
罗盘七碎碎念说:“今早我看二组的人好像在出什么任务,天海市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正念叨着,林云起的电话打了进来。
听完那头的讲述,罗盘七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
山里面,因为证据不足,林云起暂时被放回家,只是要求他近期不要离市。明明是两人一起发现的案发现场,白辞却像是被自动忽略,后续基本没人向他求证什么。
下午三点,林云起刚到家不久,就收到了聂言约见面的消息。
懒得走动太远,双方最后在附近公园碰头。
聂言是个一年四季与风衣为伴之人,风衣的一角和树叶同时被风掀起,活脱脱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可惜对方身上的肃杀之气太过强烈,稍一走近,虚幻的童话感瞬间破碎。
聂言已经了解完全部的事情经过,知道林云起在打着一册多卖的主意。
“根据保洁员的证词,金很有可能是在昨晚出事。”
林云起并非最大嫌疑人,警方找他主要是因为今早敲门无人应声后,他给金发过一条短信,询问对方考虑得如何。
昨天才见过的人说没就没了,林云起唏嘘问:“他是怎么死的?”
“惊吓过度。”聂言补充说:“和今早山里那个死法一致。”
实际这是官方说法,无论是金还是赵道人,五脏六腑全部衰竭,这桩离奇的案件现在已经由特殊小组接手。
林云起静默不语,赵道人双目圆睁血泪不止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聂言盯着地上对着砖块缝隙啄来啄去的小鸟,心中产生一丝异样感:“说起来,昨晚的监控正好被一只鸟给挡住了。”
“鸟?”
“一只鸟对着监控镜头前乱飞,持续了很久。”
又是动物?
林云起本能联想起了郑柠物种不同的同党,话锋一转,打听起案件进度。
聂言:“很快会有结果。”
“我听白辞说,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他落伍了。”聂言淡淡道:“对于特殊犯罪,我们这边有特殊的处置方案。”
包括证人以及证词的获取方式,和传统要求有所差异。白辞一向和特殊小组不亲近,对他们内部的改革自然不清楚。
得知同窗大概率落网,林云起叹了口气,日后监狱里又会多一个探监对象。再一想,柳老板早就不在了,郑柠算是目前唯一铁窗泪的熟人。
·
南柯梦经常搞失踪,郑柠早就习以为常。
这次不知为何他有种强烈的不安,一个早晨都在焦虑地踱步。
“我回来了。”
窗户外面突然跳进一只蜘蛛,郑柠长松一口气。尽管不太待见南柯梦的处事方式,但不得不承认,自从遇到南柯梦,他的人生才开始顺风顺水。
郑柠留意到南柯梦的腹部不再圆润,指着它的肚子问:“怎么搞得?瘦了一圈。”
“和白辞交手受了点伤,好在全身而退。”
接连失手,让郑柠开始怀疑它的能力。
南柯梦靠在椅子上休息,冷笑着说:“你怎么不想想风光的时候?要不是我帮忙,让你偷到价值不菲的项链,你怎么可能有钱整容挥霍?”
随后状似不经意聊起往事:“你那条项链最后是去哪里销得赃?”
郑柠狐疑看它:“怎么想起打听这个?”
“渠道稳定的话,我们就再去做几桩,路上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下手目标。”
上次贿赂酒店经理邀请林云起做试睡员,一下没了好几万,确实该考虑资金问题。
郑柠被说动,翻出一个小本子,他如今也算黑市上的大客户,有几个固定销赃人。
南柯梦:“最近风头紧,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们还接不接,别东西到手后出不去。”
不用它特别点明,郑柠平时也是这么做的,他联系了那边,对方表示有好货随时都愿意帮忙出手。
一切都很顺利,郑柠带着南柯梦去‘打野’。
和往常一样,南柯梦让人在睡梦中昏迷,郑柠去偷东西。但他不知道的是,装睡的人是特殊小组成员,宝石项链也是仿品。
郑柠当晚便去销赃,双方在黑暗中接头,暗号都没来得及对,便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倒。
只是一桩小案子,罗盘七带着实习成员来抓的人,他先是看了眼销赃的人,之后叼着根烟对实习成员说:“钓鱼执法不足给案件定性,带回去好好盘问,让他们抖出从前的交易。”
钓鱼执法?
犹如惊雷炸耳,郑柠猛地意识到什么,望向南柯梦。
大蜘蛛:“对不起,我是卧底。”
·
明月高挂,小屋里还用着最原始的电灯泡。
同样的审讯室,同样的一张椅子,南柯梦坐完郑柠坐。
罗盘七:“不用隐瞒什么,为了减刑,你同党撂了个一干二净。”
“……”不止人不靠谱,原来所有动物都一样。
郑柠对坦白从宽没有兴趣,他只提了一个要求:“我要见林云起。”
罗盘七叹道:“最近两个月的犯人都提过同一个要求,而他们最后无一例外后悔了。”
郑柠要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就不会和家里闹僵,最后走向犯罪的道路。他强调说:“林云起不来,我什么都不会说。”
罗盘七打了个响指:“听你的。”
郑柠大半夜被转到普通的审讯室,天亮时,罗盘七通知林云起来一趟。昔日同窗会面,却是以这种方式,林云起坐下后直白地问出疑惑:“为什么?”
“还记得大学时期班里组织的夏令营吗?”
林云起点头。
“那一次我遇到鬼压床,险些死掉。”
鬼压床已经成了一种睡眠障碍的代称,现实里很是常见,林云起听到后毫无波澜。
“是康郁救了我。”
林云起这次有了点兴趣。
“后来他给了我一张符,说是能安神,我日日放在枕下,果然没再出问题。”
林云起没有打岔,任他说下去。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已知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我也想踏进那扇门。”郑柠淡淡道:“可当我恳求康郁教我点本事后,他却说所谓符纸只是让我心理有些安慰,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说到这里,郑柠突然激动起来:“可他自己连做梦都在呐喊,要拿到灵异大赛的冠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