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生死簿,人类岂不是能得到……”
聂言摆手:“毁了照样生老病死。”
其中似乎有很深的内情,他不愿意多谈:“去跟着林云起,通过他去接近这位柳老板,看能不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
……
林云起可不知道‘弱柳扶风’一般的柳老板,已经被特殊小组的人盯上。
从公园溜达回来,小区的窄道被一辆豪车堵路。
车牌号全是八,林云起对这辆车有印象,是最近死去那名住户的弟弟,当时对方在出租屋设灵堂,还曾叫他滚远点扫扫楼。
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
男人正好从楼上搬东西下来,瞧着是在整理带走遗物。
嫌手上的东西太重,看到林云起招了下手:“我记得你是保洁吧,过来搭把手。”
林云起和有钱人打过交道,归类两种,特别礼貌的,颐指气使的。
面前人属于后者。
眼看林云起不搭理自己,他立时脸一沉,快步走过来开口似乎就要骂人:“你……”
林云起面无表情等着他撒泼。
“你是人间四月天。”
说着手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全部摔在地上。
男人骤然间心驰荡漾,满眼迷醉地咽了咽口水,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林云起被这猝不及防的转折搞得有些惊讶,稍顷,好像明白了什么,转头顺着男人看的地方望去。
身后有人正经过一片桃树下。
林云起不知该怎么形容,就像头顶艳艳的桃花都被这人的气场感染,从直观的美景变成令人陶醉的桃花酒。
不过对方的气场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也如酒般清甜绵软中混合着一丝辛辣。
……白辞。
同住一个小区,林云起对他印象极深。
这种印象不是来自于气质或者好皮相,而是隔三差五便有人疯狂地向他告白,而这些人最后要么疯了,要么人没了。
面前这位死者的弟弟,很明显也有要成为惨烈追求者之一的趋势。
林云起轻轻啧了一声,实在是想不通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至于疯魔到这种程度。
“他是谁?”男人喃喃问。
“和你哥哥一样,小区里的一名普通住户。”
男人看了林云起一眼:“不,他绝不普通,闻到了吗?吹来的风里夹杂着他的气息,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甜的空气。”
“……”
先前一个五大三粗没礼貌的暴发户,转眼间进化成富有柔情的爱情诗人,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林云起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大场面’,从前他还怀疑过白辞会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后来发现他更像是被骚扰的那一个。
男人踩着地上哥哥的遗物走了过去,伸手就想要抓白辞的胳膊,可惜只捞到了一把空气。
白辞不知何时早已与他擦肩而过。
路过林云起身边时,白辞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下说:“早上好。”
林云起负责清扫的楼里也有白辞居住的一栋,两人几乎每天都能打个照面。
这也是当初林云起被特殊小组盯上的原因,特殊小组定期关注着白辞的一举一动,一个在他们眼中高度危险的神秘存在,每天会特意抽时间出现在小区,和林云起早安午安晚安,想不注意到都难。
“早上好。”
林云起回了一句,顿时有种如芒在背之感。不远处死者的弟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像时刻会化身野兽,冲过来撕扯下他一块皮肉。
偏执型人格伤害无辜群众的新闻可不少,林云起丝毫不怀疑对方有把追求不到白辞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白辞开口道,“此人印堂发黑,有灾厄缠身,活不久,你别担心。”
林云起竟然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种安慰的口吻。
两人没再多聊,确切说是林云起主动规避过多交流,毕竟发生在白辞身边的诡异事件太多,下意识回避是人的一种本能。
他买了份早餐上楼,最近气温回升得很快,今天屋子里格外闷。
林云起开门通风,自己搬了个小板凳靠门槛坐着,小心拨开外面裹着的一层纸,露出豪华煎饼果子的一角。
裹着充足蘸料的火腿肠,配上绿豆面的煎饼,一口咬下去还能尝到鸡蛋的香味。生菜也很解腻,荤素搭配,咀嚼时外层的芝麻也很香。
他享受地眯着眼,肉眼看不到的饿死鬼坐在台阶上,就这么看着他吃。
饿死鬼手里的碗有一条很深的裂痕,黑气从中间蔓延而出,朝着林云起的方向缠绕而去。
这些似乎无孔不入的黑气,如小蛇般游走在林云起周围,却始终无法从皮肤渗入。
双方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只要有那层屏障遮挡,饿死鬼便无法生吞林云起的灵魂。
再度失败后,饿死鬼保持着呆滞的眼神,整张脸藏在斗篷的阴影当中。
煎饼果子还剩下最后一点,林云起张大嘴巴全部塞入,腮帮子鼓囊囊的如仓鼠一般。
终于咽下去后,他又吸了口豆香浓郁的豆浆,感慨:“吃好喝好,绝对是活着最美妙的奔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