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好歹都是一家人,肉烂了还在锅里呢,争来争去的,传出去让人笑话,听我一句话,就五成!不能再多了——若是不够,你小子就是砸锅卖铁自己往里贴钱,也不能再要了……”
老丈人的气势摆了个十足十!
王子安望着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不由瞠目结舌,长孙顺德脸上的感动也忽然僵住,一口老血险些逆冲而出。
凸(艹皿艹)!
他很想狠狠地唾自己这位陛下一脸唾沫,然后甩袖而去。
但,没敢。
只能又憋屈又郁闷地点了点头。
虽然坑了点,但总算办成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世民顿时大喜,乐呵呵地把王子安和长孙顺德拉到一起。
“你看,这样才对嘛,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东西争来争去的——来,来,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完事了就让子安去给你跑这个事——”
说到这里瞥了一眼王子安,再三嘱咐。
“说好了,就五成啊,不能再要了,如果实在不够,你找我,剩下的我替薛国公出了!”
长孙顺德:听我说,谢谢你,因为你感动了四季……
错非这是当今陛下,否则他拼命的心都有了。
“族叔可是心有怨气?”
长孙无忌送出门口,望着头也不回,就要登上马车的长孙顺德,长孙无忌忍不住微微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不敢——”
长孙顺德闷闷地扔下一句,放下车帘,就要吩咐马夫离开,此地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了。
车窗忽然传来长孙无忌的声音。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今日之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长孙顺德啪地一声掀开帘子,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长孙顺德。
“你管这叫好事?这一刀下去,老夫的半条命都没有了,你还管这叫好事?”
长孙无忌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位有些贪婪的族叔,微微点头。
“我若是你,此时此刻应该是在庆幸,庆幸陛下还肯砍这一刀,否则,恐怕不久之后,我就该打理你的身后之事了……”
长孙顺德到底不是一个彻底的蠢货,只是一时被自己的贪婪蒙蔽了心智而已,此时得到长孙无忌的提醒,顿时惊出来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陛下要自己五成财货?
这分明就是在借机敲打自己!
这是在警告。
一想到自己竟然财迷心窍,糊里糊涂地跟着崔家小子跟自己陛下打了一场对台戏,他顿时就冷汗直冒喝令车夫停下马车,撩开窗帘,郑重其事地冲长孙无忌拱了拱手。
“多谢贤侄提醒,若不是你的提醒,老夫险些犯下大错而不自知!”
一直到马车回到府上,他的心都不由呯呯直跳。
万幸陛下仁厚!
……
回宫中。
李世民马上兴冲冲地让人召来了正焦头烂额的民部尚书唐俭。
“茂约,你要的准备金凑齐了!”
唐俭闻言,眼睛不由一亮,大喜过望,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一步。
“此言当真?”
李世民老神在在地重重点头。
“然也——”
虽然他很想表现的淡定一点,但奈何忍不住啊。
大唐贞观钱庄,经过大半年的酝酿准备,终于凑齐了王子安那混小子所谓的最低准备金,马上就可以正式亮相了,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只要一想,王子安当初提到的各种功能,各种前景,李世民就忍不住一阵的激动。
若不是王子安再三强调,没有准备好准备金之前,切不可能轻举妄动,恐怕他早就按捺不住了。这半年来,虽有有盐铁生意以及跟王子安合作的各项生意,又从燕王府那边弄来了东南沿海的商道,贩卖琉璃的利润也滚滚而来,每天都有不菲的收入,但奈何他穷的久了,缺口大,开销也大啊。
随着漠北建城的推进,每天的钱都如流水般花出去。
再加上,各处全国各地频发的旱灾、水灾、霜灾,需要赈济,以及军部那一群不当家不知材米贵的老杀坯,自从见到百炼精钢之后,就一个个嗷嗷叫着要换装。
那是随便换的?
每一件装备都造价不菲!
让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他,愣是凑了半年都没凑齐王子安要求的最低准备金!
如今长孙顺德直接贡献出五成来,粗略估算,怎么也得有五六万贯,这一下子,终于补上了最后一块缺口,哪里还按捺的住?
当即君主二人一合计,马上召集相关人员,召开紧急会议。
很快,正在享受自己假期的左右仆射杜如晦,房玄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礼部尚书李孝恭,工部尚书段纶,以及官任监察御史,已经越来越受到李世民欣赏的马周,甚至就连一身泥土,胡子拉碴正一心扑在稻田里研究水稻的魏征都给叫回来了。
大家集体开会,商讨大唐贞观钱庄的具体事宜。
……
一直到很晚了,宫禁的大门快要关闭的时候,一众本应该享受自己愉快休沐的大佬们,才一脸倦色地从李世民的御书房里面走出来。
不过虽然一个个疲惫不堪,但两眼放光,难掩喜色。
大唐贞观钱庄,终于要开业了,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创举,他们有预感,这一刻,必将被记入史册!
王子安并不知道,此时李世民和这些大臣们此时激动的心情。
他正乐呵呵地享受着自己安逸的晚餐。
右边是肚子已经越来越明显的长乐,左边是端庄贤淑的程颖儿,程颖儿旁边是如同仙女坠入凡尘,清冷秀丽中已经沾染了几分人间烟火色的苏飞儿。
再下手,是狄仁杰和武则天两个小徒弟。
柳氏没在,今天薛仁贵难得休沐回来,两口子正在自己的小跨院享受自己的二人时光。此时,武则天正眉飞色舞地给自家两位师母讲着自己师父在今日诗会上的光辉业绩。
也不知道是不是讲得太投入了,浑然没注意自家师父拼命递过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