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人,好生无礼!”
柯将军冷不丁地被黑衣人刺了一句,气不过,直接呵斥了。
于海波挑了挑眉,“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衣人神色不屑,语气冰冷。
本来当暗卫的人就是随时随地将头颅拴在裤腰带上的,更不用说女暗卫这类特殊中的特殊了。
对方既然敢来,必定做了十足十的思想准备了。
于海波啧啧称奇,“我是真没想到,金屠查明回到戎狄后,还能有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替他卖命,就是可惜了,眼神不好。”
一句眼神不好,大大地刺激了黑衣人的心。
“你胡说!主子英明神武,岂是你们这些怂包孬种会理解的?”
黑衣人顿时不服气地吼道。
于海波只是绑了她的手脚,并没有堵住她的嘴巴。
柯将军受不了这样的大吵大闹,连忙捂住耳朵,满脸嫌弃,“年轻人有那精力吼来吼去的,咋不用在战场上奋力厮杀?”
反正柯将军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黑衣人这样唯命是从的做派。
金屠查明是什么人?黑衣人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替他卖命,不怕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于海波倒是反应平平,扯了扯嘴角,好整以暇地打量一眼,似有千言万语。
黑衣人被他这样看着一阵鸡皮疙瘩掉一地,当即冷冷道:“喂!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这位姑娘,我们以前应该见过面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柯将军顿感不可思议,“你见过她?”
不会吧?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黑衣人一听,直接出言否认,“你也挺有意思的,这随便认亲戚的做派,该不会是跟你们的大魏皇帝学习的吧?”
因为建安帝自认是周遭国家的老大,也就是亲戚祖宗,黑衣人这么说于海波完全是骂他异想天开又自作多情的。
“百里,你为什么会不记得这一切了?”于海波语气一顿,眸中隐含着一丝丝凄切,“百里,你姓百里的,干嘛要去金屠查明那边啊?你忘记了我们彼此的承诺?”
“什么狗屁承诺,我不知道,别乱认亲戚。”
黑衣人无情地回答道。
柯将军被这一阵仗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完全弄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情况,他拍了拍于海波的肩膀,问他:“于统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对方可是金屠查明的暗卫,你可别被骗了。”
“不会的,”于海波深吸一口气,“我没有随便认人的习惯,她一定是百里,我认识她的。”
“哦?你口口声声说她是百里,可有真凭实据?”
柯将军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饭可以吐出来,话可不能重新咽回去,于海波只是单方面这么一说,没有真凭实据谁相信啊?
于海波掏出了一块铜镜,这个铜镜制作粗糙,镜面照人模糊,反倒是背面雕花精美,又雕刻着一些小字。
黑衣人见状,愣住了。
她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大魏人的手里?
“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这下子再不漫不经心,也不得不重视起于海波的话了。
百里?她姓百里吗?
“我不是谁,你只不过是我母亲跟另外一个男人生的孩子,跟着我母亲姓罢了。”
于海波面色冷淡,丝毫瞧不出刚才的热情劲。
柯将军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听八卦。
黑衣人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我的母亲已经死了,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我没有母亲。”
每一个当暗卫的人大约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于海波年幼时父母疼爱,家境优渥,衣食无忧,不像黑衣人,要什么没什么,只能跟着乞丐过日子。
后来稍微长大了,被金屠查明看上带去训练,最后一步一步成为了暗卫中说一不二的老大。
只不过,今天晚上她栽在于海波手里,也是史无仅有了。
于海波一字一句地解释:“不,你有母亲,我母亲临终之前拜托我寻找你的下落,但是你不见了,我一直找不到,还以为你出了事,活不了了,我还是没有放弃,十年如一日地寻找,今晚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你说是我就是吗?”黑衣人出言讽刺。
死无对证,于海波也不能拉着她的亡母过来跟她认亲吧。
于海波指了指她的右手臂,淡淡道:“你的右手有一个红痣,对不对?”
这个秘密比较隐秘,一般人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黑衣人皱了皱眉,“你咋知道的?”
“不,我不需要知道,你的长相跟我母亲很像,这个铜镜也是我母亲留给我,当做认回姐姐的信物。”
于海波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
于海波的母亲嫁进于家之前曾跟当地一个种田的男人成亲生子,还算是和谐,后来没过多久又重新嫁进了于家,夫妻恩爱,生了一个儿子。
对于那个孩子,于家不清楚有这个人,只知道于海波的母亲曾经嫁过人,不过这年头二嫁三嫁频繁,也不是啥新鲜事,于家也不计较。
可是,于海波的母亲当年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丈夫孩子,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再者在她嫁去于家不到一年后,她的前夫就病死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于海波的母亲是要替前夫病死而负责的。
前夫深爱着她,苦苦挽留她不得,最后郁郁寡欢,抛下一个吃奶的女儿死了。
那时候于海波的母亲跟于海波的生父感情正好,自是没道理给前夫面子,下葬全被前夫家人承包了,于海波母亲对女儿很牵挂,只能暗地里偷偷寻找有关她女儿的下落。
这一找,就是二十多年了。
于海波的母亲直到去世时都没有机会再见她襁褓中的婴儿。
于海波自然要替他母亲完成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