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樹手执一本书,飞速地来到顾文澜的房间,莞尔道:“无忧,你觉得这本书送给外祖母怎么样?”
因侯府太夫人大寿,顾家几个孩子肯定是要前去赴宴庆寿的。
顾文澜没有查看这本书是什么,浅笑回答说:“祖母看见我们去祝寿,早就乐得不行,哪还会计较我们送什么礼物?”
不管庆华侯与顾梦琪那些人是什么心思,起码太夫人是真的疼爱顾家几个孩子,顾文澜小时候也是经常被太夫人带到身边照顾的。只是年纪一大,太夫人不方便再把顾文澜带到身边,彼此也就有些生疏了。
顾文樹眼睛眨了眨,摸着下巴思忖片刻,“这本书是我精心抄写的佛经,祖母喜佛,想必更满意这本佛书。”
老夫人这一辈子除了在意侯府与家中的子侄辈,对佛法论道颇有一番见得。
顾文澜对他这份礼物挑不出刺,颔首低眉,“礼轻情意重,更何况还是大哥亲自抄写的,妹妹没有意见,祖母更不会不满意。”
顾文樹会特意过来征求顾文澜的意见,无非是想着寿宴那一天和顾文澜一道去侯府庆寿,至于礼物,顾文樹看在老夫人疼惜的情面上,自然不会挑一些不好的。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顾文樹与老夫人就是亲近不起来。
顾文樹得到答案后,将抄写佛书搁置桌边,目光扫视了一圈,蹙紧眉头,“妹妹,你救回来的那个丫鬟……”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顾文澜挑了挑眉,努嘴指了一个方向,“我让他去耳房休息了。”
就是一个丫鬟,还是个身份成迷的危险人物,顾文澜岂肯让他平白待在自己房间里,没有打发他睡柴房已经够不错了。
“妹妹,那个丫鬟……”顾文樹神色犹豫,“你从外面带进来,记得查清楚她的底细,千万别轻信他人。”
听着顾文樹满满的关怀之意,顾文澜既是感动又心酸,弯了弯唇,“放心吧,他的底细,我自是调查得干干净净。确保他没有问题,妹妹才会将他带进来。”
窦砚离的身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位前世呼风唤雨的首富大人,坐拥无数财产,偏生无论是对谁都冷淡不已。
当年他捐钱给大魏,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浪。大魏并非窦砚离的家乡故土,何以这般好心,送钱给大魏呢?
是以,无数人猜测、怀疑、不安,但都无果。窦砚离做事恣意妄为,随心所欲,从不考虑他人想法,创建这么大的基业,手里完全没有道理是彻底清白的。他也不在意,有时候会为了别人的一句话翻脸无情,也会为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受了委屈而不惜一切地疯狂报复。
他潇洒不羁,冷漠又无情,行走于天下,一切行为都踩在标准线上,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他常常戏谑地观看世间的一切,仿佛这天底下,压根就没有多少人值得他弯腰讨好一般。
与他交好的人,都会说他是一个重情重义、胸怀坦荡的人,与他没关系或交恶的,反而会说他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薄情寡义。
无论是哪个性格的窦砚离,好歹窦砚离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顾文澜垂下眼帘,此番她大胆地救了窦砚离,不知是福是祸。
顾文樹却还是眉头紧锁,眸光幽幽,“一切还是要小心点。这个丫鬟……不要给别人知道了她是谁。”
顾文澜说道:“我知道的,大哥。”
兄妹俩又继续说着话,而此时宫里,正发生着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一华服少女立于殿中,面色清冷,殿中跪满了下人,个个脸色苍白,抖如筛糠。
晋阳公主眼皮抬也不抬,冷声质问道:“说吧,是谁让你们到本公主面前挑拨我与三皇子的关系?”
自从楚崇贤被封为了太子,宫里宫外打算盘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平时他们也就小打小闹,邵皇后与晋阳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是前不久,王昭仪所出的三皇子被建安帝封为了齐亲王,大抵是有让王昭仪远赴封地为王太妃的念头。
一般来说,尚未及冠的皇子封王,要么是极度疼宠这个皇子,要么就是想要早早打发走这个皇子。
三皇子在宫里不算是个很得建安帝恩宠的,但胜在身子康健,还有个得宠的母妃王昭仪,怎么看,三皇子的呼声都不是最低的。
不想,王昭仪还没有动作,她手底下的走狗就开始行动了。
晋阳公主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霾,殿中宫娥内监泪流满面,吓得三魂七魄都不见了,声声凄凉,“公主殿下,饶命啊,奴婢们冤枉啊……”
“你们不肯说,”晋阳公主不被他们的可怜样子所迷惑,冷冷一笑,“丢去内务府,想必就能开口了。而且过段时间,北罗使者来访大魏,到时候父皇肯定要指人和亲,你们说,是选择你们去呢,还是本公主的几个堂姐堂妹去?”
以前大魏尚且微弱时,都是派非帝女前去和亲,甭论今时不同往日了,晋阳公主这些真正的天子爱女,怎么会屈尊下嫁到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