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仇薄灯知道他们不仅背后瞎猜过他脚踏两条船,还正进行编写话本贩卖十二洲的“丰功伟业”,那算是老子亲至,都救不他们啊!
陆净,陆十一郎,你可千万要抗住仇大少爷的严刑拷打啊!
…………………………
第二天。
一行人等城后,等山海阁阁主派来的长老抵达。
天其实还没亮,这么早走是他们之前决定下来的,主要是不打算惊其他人。既然盛会都参加,鼓声烈酒地道别过,于城前再演一出挥泪如雨的别离未免过于矫情。
等的时间里,几仙二祖打哈欠,困得东倒西歪。
娄江的目光不住往陆净脸上瞅,最后实忍不住:“你昨天是去当贼被人揍一顿吗?”
“当贼倒是没当,”陆净哈欠打一半,牵扯脸上的青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清醒,“揍倒是真被揍一顿。”
“陆公子威武!陆公子宁死不屈!”左月生上下眼皮还粘一起,半梦半醒间给陆净鼓掌,“撑住啊!铁骨铮铮十一郎!”
铁骨铮铮十一郎为他的守口如瓶付出惨痛的代价,如今脸上跟开染坊一样。不过他的宁死不屈是回报的,尽管仇薄灯十分怀疑这两人一定背他干什么“好事”,最后还是没能发现《回梦令》的事。
发家致富名扬天下的伟业得幸并未“中道崩殂”。
娄江:……
这几二祖混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越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他们算,”娄江叹口气,“叶仓,你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娄江之前认识叶仓。
毕竟叶仓是少阁主“流放”枎城后结交的朋友,每次左月生惹祸不想被娄江骂,会躲叶仓家去。娄江为此还暗中调查过,以免少阁主误交歹人——虽然一般情况下,左少阁主更像那“歹人”。
以前,娄江对叶仓的印象还可以。
做事一丝不苟,坚韧毅力,算被赶出城祝司,也坚持每天鸡未鸣起来练武。心地善良,几次左月生坑蒙拐骗过火,被叶仓摁去把东西还……总之,是靠谱的人。娄江还想过,等调查结束,问问他要不要入山海阁。
“啊?”
叶仓背把刀,站得笔直,三名东歪西倒的二祖衬托下堪称“孤松屹立”,简直清流。
……假如不看他的衣服。
那是一件足以让裁缝师傅见破口大骂的灰袍,袖子是一大一小的,衣摆是前长后短的,肩线是歪歪斜斜蜈蚣爬的,至于针脚什么的别提……任何一学徒敢浪费布料搞出这么一件“杰作”,不被剥皮都是他师傅慈悲。
“师祖说,等我回宗,缝纫服是太乙功课,从现开始要勤加练习。”叶仓认真地解释。
“……”
娄江刚想说,他说你信啊,转而想起太乙弟子手刻腰牌的传统,又点觉得仇薄灯说不定还真没跟叶仓开玩笑。
“那你板张棺材脸又是怎么回事?”娄江忍忍,又问。
“师祖还说,太乙弟子的标志是人狠话少没表情。”叶仓板脸,力求眼神如死木,“话少暂时还做不,他让我学学棺材脸。”
娄江:……
这家伙是被驴踢脑吗?仇薄灯这种号纨绔的话,算辈分是太乙小师祖,也不能听信啊!!!
叶仓目不斜视:“入太乙后各峰首席争夺赛考察‘品行’一,敬上护下,是其中一科。我要做太乙最优秀的弟子,要做首席!”
我看你他妈的是要做二缺吧!
“二缺”这词是从仇薄灯那里听来的,娄江其实不太懂这词的具体含义是什么,他还特地去翻各大词典,但都查不源出何处。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天底下再没比这词更合适的。
等被派来接贵客和少阁主的山海阁陶长老刚从飞舟上下来,还没站稳呢,娄江如蒙大赦地扑过去,又是连连拱手,又是欠身行礼。
陶长老被他吓得一失手揪下好几根宝贝胡须。
这、这是娄江?
天才嘛,总是点傲骨的,特别像娄江,年纪轻轻走完许多修士一百数百年才能走完的路,平时虽然算是恪守礼数,但不免会点年轻气盛,对待长老“尊”是,“敬”不见得。长老们私底下谈起他的时候,都说,年轻人干劲是好,但偶尔也要依赖一下他们这老骨嘛,别年纪轻轻想去扛天撑地。
年少何必非要老成持重?
但眼下,娄江几乎是眼泪汪汪地迎接他,陶长老惊诧的同时,不免点飘飘然。
这对,遇挫折终于知道向长辈寻求帮助!
陶长老清清嗓子,刚想说什么,看娄江跟阵旋风一样刮进飞舟船舱里,只丢下句。
“这几位是阁主要接的贵客,接下来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