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之有些疑惑的道:“莺音是被自己的叔叔婶婶卖去群芳馆的,幸而被雨轻遇见,给她赎身,后来她在剧院唱歌,有着不错的收入,这样的生活已然让许多平凡女子感到羡慕,何况她本就无家可归,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工作,选择独自离开洛阳,偏偏还是在卫璪出事的前几天。”
崔意意味深长的道:“如果这是仲宝兄在临死前为莺音以及她腹中孩子安排的生路,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郗遐刚回到洛阳便来任府找任远,可是任远并不在府中,郗遐就待在玻璃花房内,安静的赏兰。
突然一道绚丽的彩虹出现在玻璃窗上,郗遐顿觉惊奇,很快从玻璃花房里走出来,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任远的贴身小厮墨影身上。
只见他手持花洒,花洒连接着一个简易的木制供水管道,他背对着阳光,旁边有一大片芭蕉树阴处,不停地朝空地上喷水,彩虹随之出现。
“对着空气中喷出水珠,当阳光在水珠内经过折射和反射后,就会色散形成彩虹,当然还需要提前计算出太阳跟水珠的折射角,以确保看到的彩虹能出现在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郗遐循声望去,正是崔意,他离开县衙后就来到裴府,在雨轻所住的小院里略坐了坐,任府的小厮突然跑过来告诉他,在玻璃花房外马上就会有彩虹出现,请他去府上一观。
崔意缓步走过来,说道:“在临淄时,雨轻就说过人造彩虹之事,我当时并不相信,如今看到这道彩虹,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不过却是由子初兄替她来完成的。”
郗遐笑道:“从小到大,雨轻都很少说假话,只不过有些事太过离谱,别人不相信罢了。”
这时裘正走上前,对郗遐施礼道:“子初郎君出门前特意吩咐过,如果郗家郎君前来拜访,便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郗遐问道:“什么话?”
裘正答道:“他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他给不了你答案,你应该去司隶校尉部。”
任远的意思很明显,汝南发生的一些事,司隶校尉部确有参与,并非任远个人所为。
郗遐从袖中取出一幅画,这是兰绫送给他的,现在他想将这幅画转送给任远。
兰绫在这幅宴乐图上又添了几笔,松石下,多了两只向背的鹿,它们正在草坪中小憩,一个望着远方,另一个则侧身仰望天空。
这与任远曾经所作的《松鹿图》如出一辙,或许这就是兰绫把画送给郗遐的真实用意。
裘正接过那幅画,随手就把画撕了,并笑着解释道:“郗家郎君已经在汝南做了许多事,这其中不乏有些多余的事,人言可畏,郗家郎君最好谨言慎行,以免再落人口实。”说完转身走开。
郗遐却弯下腰,将撕碎的画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崔意不解:“这画对你很重要吗?”
“对我并不重要,但对汝南的某个人来说,这幅画曾经承载着她全部的憧憬与期待。”
郗遐心中有些伤感,面上仍带着微笑:“人已不在,画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崔意却道:“子初兄最近好像很忙,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你若有事找他,看来只能去司隶校尉衙门了。”
“仲宝兄遇害,道儒兄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热闹,倘若阿虎还在洛阳,定会寒心。”
“这案子现由洛阳令负责,季钰兄可是要赶过去帮忙查案?”
郗遐听后拂袖而去,崔意见彩虹已消失,便转身对墨影道:“继续喷水,这样的彩虹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