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勋道:“不管他打什么算盘,只要不坏我们的事,大可不必去理会。”
李俊领也望向连伯继:“陆云之前在泰山郡设局解决了粮食危机,入局者被坑的身无分文,如今他在汝南却毫无动作,连兄不觉得奇怪吗?”
连伯继呵呵一笑:“伍家施粥济民,又故意压低外地商人的粮食价格,得到百姓称赞,好事都让他家做了,陆云还能做什么?”
李俊领道:“依我看伍泰可没那么好心,他敢和陆家兄弟斗法,我倒是很佩服他。”
这时管事走进来,对连伯继附耳低语几句,他摆摆手道:“随便打发了他就是了。”
“他这回还带了两个人,说是刁县令的远房侄子,正在逛园子。”
“那就多派几个伶俐的人跟着。”
园中一带铺成两百余步的假山石洞,有若自然,其中重岩复岭,嶔崟相属,深蹊洞壑,逦递连接,走入其中让人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郗遐不禁赞叹道:“叠山构思如此精巧,可见造园者对山水有一番自己的独特理解。”
涂光义陪笑道:“这园中凿池叠山,造亭廊轩榭,都是源自连伯继的构思。”
郗遐道:“他心中自有诗画,做商人实在可惜。”
雨轻却道:“这园中既有雕梁画栋,华丽绮靡,又有诗画秀逸,超脱的意境,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涂光义略笑了笑:“他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雨轻问道:“此话何解?”
涂光义又笑道:“时而自卑,时而自信,时而自负,虽非士族出身,但通身的气派像极了名门公子,真真有一种天然的贵气。”
郗遐停住脚步,不由得心中暗想:“只是一个商贾,生活的竟如此张扬和奢华,又不失闲情雅致,恐怕汝南名士在他面前也变得逊色了。”
雨轻继续问道:“连伯继是吴房人吗?”
涂光义似笑非笑道:“他算是吴房人,也不算是吴房人。”
雨轻一脸疑惑地看着涂光义。
涂光义解释道:“他本不是吴房人,只因姐姐带着年幼的他改嫁吴房连家,他才姓连,便也常住在此。”
雨轻又问:“这里应该不是连家老宅吧?”
涂光义见四下无人,才道:“连家老宅在城外,只不过十多年前那里发生了一场大火,连家上下五十多口人都被烧死了,那日连伯继正好陪着姐姐去寺庙还愿未归家,这才幸免于难,后来他们姐弟俩就进城买了新宅,也就是现今薄家的那座宅院。”
雨轻继续问道:“他的姐姐可还尚在?”
涂光义迟疑道:“尚在,只是他的姐姐很少在人前露面。”
雨轻抚摸着大白柔软的身体,浅浅一笑,计上心头。
郗遐轻拍了一下雨轻的肩膀,半开玩笑道:“我不擅长谈生意,如果这次亏本了,你可要加倍补偿我。”
在通往栖迟轩的幽幽小径上,淡淡的竹香,置身其中,所有的风景都被定格成一幅诗意的水墨画,短暂的时光,却是一个人的云淡风轻。
涂光义设法引开那几个仆婢,郗遐则独自在迷雾的竹径中慢慢的走,静静的看,不急不缓,似乎在等某个人的出现。
“刁县令一再出尔反尔,究竟意欲何为?”
竹林中,那人身披黑色狐裘,遗世独立一般的站着,容颜如玉,清贵无双,犹如画中仙。
郗遐注视他片刻,笑道:“今日又没有太阳,怎么还会如此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