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才立时恍然,又看向张舆,心想他才刚到镇上不久,却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黄庄头离开客栈时也是灰头土脸的,看来眼前的小郎君真的不好惹。
朗清见张舆已经吃好了,便端上一碗茶给张舆漱口,又往熏炉内添了些香,然后开始冲泡莲子心茶,张舆坐在胡床上,闭目养神,对于世才一句话也没有。
朗清示意于世才起身,先站立一侧,过了半刻钟,骆日就把乌余存绑了来,原来乌余存发觉狗子神色不对,就诓骗他说要如厕,欲从后门逃走,不想骆日早就带了一队护卫围住乌余存的宅院,乌余存无计可施,只有束手被缚。
乌余存看到于世才也在,急忙喊冤道:“草民一直老实本分的做生意,只图全家温饱,可是于掌柜贪财,想要扩充店面,就想方设法加害草民,小郎君莫要听信他的话,”
朗清冷笑道:“你是说于掌柜有意陷害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乌余存镇定自若的回道:“他谋财害命,坏事做尽,官府早就该彻查他开的这家黑店,客栈对面原先住着一位年轻妇人,她夫君经常外出做生意,可是在去年这位妇人就死在家中,县衙断定是盗贼所为,其实是于掌柜的儿子于三保贪图美色,潜入妇人家中,强行奸污了她,而后将其杀害,事后于掌柜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罪行,贿赂里长和县丞,小郎君若是不信,把于三保叫来一问便知。”
于世才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乌余存,你好歹毒的心肠,我儿患有癫痫,你奸污邻家妇人在先,又唆使我儿杀人,之后利用这件事威逼我为你做事,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反咬我一口,大不了我就带着儿子去县衙自首,而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朗清呵斥道:“你们俩说够了吗?扰了我家小郎君的清静,我就把你们连夜送去县衙。”
室内马上陷入沉寂,于世才忙垂下了头,而乌余存偷偷瞄着张舆,实在猜不出这位贵族子弟想要做什么,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乌余存暗自思量即便这些人查出了真相,他顶多算是从犯,找人打点一下,关进去也能被放出来,自己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张舆慢慢睁开双眼,伸手端起盖碗,抿了口茶,目光扫过他,轻笑一声:“乌余存,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先是在灭吴之战上当逃兵,然后混入山寨做黑心掌柜,现在又摇身变成了染布匠,你就像一只变色龙,别人不认得你,我却认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乌余存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笑容尴尬道:“小郎君说的话,草民听不太懂。”
骆日直接把他踢倒在地,挥剑削去他头顶的头发,碎发落地,木簪断成两截。
乌余存一时怔住,当冰冷的剑刃触上他的脖颈,感受到死亡迫近,他满目惊恐的看着张舆,渐渐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