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沙的淤积会自行抬高河床,进而抬高泾河在此处的河面,正好可以把原本下沉的泾河水引入广惠渠之中。
只是如果年积月累,河床不断抬高,很可能冲坏了两岸堤坝。
这个时候,就需要拓宽被围堰约束的河口,让水流把淤积的河沙冲下去。
如此以来,河沙多了就把围堰缺口开大一些,河沙少了,就把围堰缺口缩小一些,最终形成动态平衡,勿须调整围堰,泾河在此处“水库”就能形成冲淤平衡。
“妙哉,妙哉!”张缙彦闻言不由拊掌道,“如此以来,这岂不是正如一支水瓶?”
“那围堰所束既是瓶口,那拓宽的河道即是瓶肚。沙少则束瓶口,沙多则扩瓶口,如此水沙可控矣!”
“不过数年,冲淤平衡,而不劳五县百姓,实在是妙不可言!”
只是说着说着,张缙彦声音不由低了下来。
“不对,不对!”他不由皱着眉头道,“秦王殿下有所不知,这泾河本有枯水、涨水二期。”
“如今正是雨季,故而河流暴涨;等到旱季,则河流暴跌。如此一涨一跌,河流水位如何控制的住?”
“这......”张顺闻言不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所设计“冲淤平衡”的模型有问题。
自己知考虑到静态河流问题,没有考虑到动态河流问题。
“你且等一等,待我仔细琢磨琢磨!”张顺摆了摆手,不由眉头紧锁。
雨季水量大,旱季水量小,一涨一跌......
等等,一涨一跌?
有了!
张顺想了半晌,不由微笑道:“此事易耳,不过须控制围堰高度罢了!”
“这些围堰堆积之时不须太高,枯水时自然束水,等到河流暴涨,自然会漫过围堰,流淌如常!”
张缙彦闻言不由一愣,半晌才感慨道:“秦王殿下做事真乃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令我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得秦王如此,乃泾阳、醴泉、三原、高陵、临潼五县百姓之福也,亦是陕西百姓之福也,更是天下百姓之福也!”
“得明主如此,濂源何敢不效死哉?”
濂源?张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张缙彦的字。
原来这厮虽然投靠了义军,做事也算可靠,但终究却应了魏征那句话“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心不服”。
只是经过张顺这番表现以后,那张缙彦是真的口服心服,“乐为之死”。
“此法只是我的一个提议,终究如何还需要细细考证才是!”张顺闻言也不由心里一喜,随即又叮嘱道。
“既然濂源有心,这事儿就交付给你了。”
“还请你在完成日常工作之余,仔细探查泾河与广惠渠沿岸情况,将出现的一应问题和解决方案编制成册,一并汇报与我。”
“万务考证仔细、万无一失,再拨付粮银、征发民众,一举解决广惠渠灌溉之事,不得有误!”
“臣领命谢恩!”那张缙彦闻言不由连忙翻身下马,扑倒在地,高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