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的火炮固然无法摧毁坚固的城墙,可是击毁城墙上的碟牌、女墙还是轻而易举。
等到碟牌、女墙等遮蔽设施尽毁,城墙上光秃秃一片,如何躲避四处飞溅的炮弹?
不得已,陕西总兵左光先只得退守箭楼,把几乎失去防御作用的闸楼弃了。
只是这一弃不要紧,义军上用云梯,下立木桥,上下夹击,一举夺取了闸楼。
只是闸楼上设施尽毁,义军登上以后,顿时也面临官兵的困境,被箭楼方向的火铳、弓矢和火炮一顿射击,不得已又退了出来。
如此,双方你整我夺,打到了天黑,义军不得已又退了回来。
“舜王,你让我带兵再冲一波,说不定就夺下此城了!”原来中规中矩的游击将军赵光远,新降以后,为了表示忠心,这一次倒出了大力,几次奋勇冲杀,立了不小的功劳。
眼见义军又退了下来,他又不由叫嚷起来。
“不值当!”张顺摇了摇头,笑着应道。
这厮卖力是卖力了,只是如此嚷嚷却并非要蛮干,只是故意表忠心。
若是自己真依着他的建议去做,除了白白送几十条人命,实际上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张顺看那陈长梃、贺人龙和白光恩等人依旧不服,不由笑着解释道:“有句话叫做‘一张一弛’,打仗亦是如此。”
“前番贺锦那一次把官兵打疼了,所以他们才团结在一起,死守西安城。”
“若是威胁不在,不等我等用兵,他们自个就会闹腾起了。这叫做‘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哦?此话怎讲?”陈长梃、贺锦、贺人龙、白光恩和赵光远都是大老粗,猛打猛冲还行,若是论玩心眼,还差张顺几条街。
“昔日袁绍病死,曹操借机攻打河北,则袁氏兄弟同心,曹操不能胜。及曹操退走,威胁不在,其兄弟反倒内讧起来,最终被曹操摘了桃子。”张顺笑道。
“今日西安城中形势亦如此,陕西巡抚甘学阔、陕西总兵官左光先二人为了防守义军,自然要征调城中丁壮、粮饷。”
“若是稍有不从,怕不是刀枪棍棒伺候,甚至以通贼之名,杀鸡儆猴。”
“如果在我军强攻之下,倒也罢了。非常时刻,行非常手段,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若是我军退去,那些士绅、宗室,岂肯干休?”
“第一罪,纵贼入城,杀戮百姓;第二罪掠夺民财,强拉壮丁;第三罪,纵兵入王府,惊扰宗室;第四罪,用兵不力,连战连败,以至于兵临城下;第五罪,龟缩城中,怯敌不战!”
“你道这哪一宗,他们两个抵得住?”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种玩法......”
那新降将领赵光远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道:“‘顺贼’,啊呸,舜王足智多谋,机警善变,不下魏武,多亏我已经投靠义军,不然早以及死无葬身之地矣!”
遂即,义军便焚烧攻城器械,拖拽走攻城火炮,缓缓退出战场,直奔刘家营营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