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吟仍然时不时去太元宫,每回过去,柳太妃就能得到短暂的休息。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了起来,柳太妃甚至有胆子问她:“你快六个月了吧?身子不沉吗?”每天走来走去的,连抬辇都不怎么坐。
徐吟澹定回答:“还好,只是略微有些不便。”
柳太妃不禁羡慕:“练过武真好。”
徐吟笑笑:“我算什么练过武?刀枪剑戬都不会,无非练练骑射,力气比普通人大。”
柳太妃心道,能一箭差点射死蒋奕的人,也叫只是力气大?大力金刚不外如是。
徐吟瞟了她一眼,又道:“我看太妃现在也不错,方才一筐子土,抬手就提起来了,是不是比以前硬朗多了?”
柳太妃赔笑几声,心里却想,你试试过这种日子,每天下地,松土施肥,还要自己挑水。力气是大了点,可她的手都磨成什么样了!
饮完了杯中的蜜水,徐吟起身:“回去了。”
柳太妃跟着站起:“晋王妃走好,我不能出太元宫,就不相送了。”
徐吟点点头,领着人走了。
看着她身影消失,柳太妃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从满桌的茶点里挑出一块桂花冻慢慢吃了。
落霞满天,燕承结束了今日的公务。
谋士辅臣们离开后,外面响起声音:“太子殿下。”
他听出是心腹的声音,扬声:“进来。”
心腹推门进来,仔细将门关上,走到他面前,含湖地说:“佛堂发生了一些事。”
这里的佛堂是一个代称,燕承的精神立时紧绷起来,盯着他问:“什么事?”
心腹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燕承脸色顿变,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问道:“去几次了?”
“总有四五次了。”
“她没叫人传话?”
“没有。”
燕承的脸色难看起来。自从被关进佛堂,柳太妃时不时要人传话,向他诉苦,日子如何难过,下地如何辛苦,饭食如何难吃。
他在太元宫留人,不是为了这点微末小事,何况他担心自己插了手,让皇后察觉到。是以这一年来,他只耐心安抚,并没有多管。渐渐的,柳太妃死了心,也就每个月让人传几句关心的话,以防他忘了自己。
太元宫风平浪静,再加上公务繁忙,燕承已经很久没关注了,忽然听说这么件事,警觉心顿起。
心腹适时地问:“殿下,这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佛堂那位怕晋王妃怕得很,此番相处得却很融洽。”
燕承不安的就是这个。他先前对柳太妃威逼利诱,就是瞧准了柳太妃别无选择,只能指望他上位后脱出牢笼。现在徐吟频频造访,他惊觉自己先前疏忽了许多,万一柳太妃觉得他这里没有指望,转而投靠徐吟
有柳熙儿的例子在前,他哪里还坐得住?
他低声道:“想法子去探一探口气,给她漏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