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却拒绝了:“这回臣可帮不了殿下,这是奏章,我哪能随便看?”
太子苦着脸,唉声叹气:“父皇说东宫那么多属官,不懂就问。孤听父皇的话,一回来就把他们召来了,结果他们一说两说自己先吵起来了,一个说这样,另一个说那样,孤一气之下把他们都给赶走了。”
燕凌在心里默默地笑。
皇帝想得也太好了。东宫里属官多不假,可太子都混账十几年了,哪有他们的用武之地?刀长久不用都会生锈,人混了多年当然也会变得迟钝。何况,他对皇帝的眼光还真是不太信任。
“你不帮,孤都不知道该找谁了!”太子期盼地看着他。
燕凌提出建议:“要不然,殿下去问太傅?这是您的师傅,不懂问他总没错吧?”
这话倒是没错,只是太子想到卢太傅那严肃的样子,心里直打鼓:“太傅不会又劈头骂一顿吧?”
“不会不会。”燕凌鼓动他,“太傅最喜欢老实勤奋的孩子,您这是为了正事,他哪能生气呢?再说,这种政务我也没经验啊!”
太子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收拾收拾东西,去博文馆找卢太傅去了。
卢太傅看了他拿过来的奏章,脸上现出怒色,骂道:“这些尸位素餐的废物,没钱就知道加税,再加百姓就活不下去了!去年时节不好,本就歉收,今年才到夏季,粮食还没到收的时候呢,叫他们拿什么加税?硕鼠!无耻!”
太子吓了一跳,再听卢太傅不是在骂自己,松了口气,呐呐地问:“那依太傅所见,这奏章不能批?”
“当然不能批!”卢太傅断然道,“殿下,百姓日子苦啊!您无事出城瞧瞧,离天子脚下不过十里之地,百姓就已经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了。这税要是一加,他们必然要卖儿卖女,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太子挠了挠头,指着奏章问:“可他们说,再不加税就没钱修堤坝了,如不趁着今年修好,恐怕明年又会泛滥,到时候收成更加不好……”
卢太傅冷笑:“堤坝年年修,哪一年真正修好过?他们从来就没当回事!”
“那孤就驳回去?”
看着太子提起笔,卢太傅连忙出声:“等等!”
太子看着他。
卢太傅眉头紧皱,捏着胡须碎碎念:“就这么驳回去也不好,倒显得太子殿下过于严苛。毕竟堤坝不修,百姓确实要遭灾,不加税也要弄到钱才行……”
照燕凌的想法,这钱也好弄。但凡皇宫省一半开支,再带动达官贵人捐上一些,多半就够了。再不然跟江北的蒋奕敲上一笔,至少加固的钱可以凑到。不过,这两个法子对皇帝来说一个也行不通,前一个让他俭省,还不如一头撞死。后一个同理,蒋奕的钱那都是进皇帝私库的。
眼看这一老一少愁眉对苦脸,燕凌忍不住道:“殿下,镇北都护府原本有几个马场,朝廷还没派人去接收吧?”
这是下一份奏章的事,太子捡出来看了眼,点点头。
“他们说这几个马场荒废了大半年,要拨款重建。”
去年底,镇北都护巴尔思突然造反,趁着昭国公平乱的时候进攻陪都,这才有了燕凌的救驾之功。
事后,镇北都护府原本的属地由燕氏派兵镇守,但临近陪都的一些产业被朝廷收回了,这几个马场就在其中。
燕凌道:“臣父在家书中说过,与西戎那一战损失了大量战马,需得想办法补充。倘若陛下同意的话,将马场交予我们经营,我们凑一凑提前交付几年的税金。如此,朝廷既不用付马场重建的费用,也有钱修堤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