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之幹的信心和狂妄都被这支骑兵给打跨了,闻言立刻叫道:“这怎么办?我军粮道要断了,军心必定不稳。”
姚谦和刘可成都用看白痴样的眼神看着刘之幹,这个大帅的侄儿确实是精明干练,此前也做了不少事情,但在此战之前没有统领过大军,这一下成色全试出来了。
大军粮道断了怎么办?
军心不稳?
用眼看看也知道眼前这支军队的情形如何了。
这几天来一夕数惊,白天黑夜的被袭扰,其实死的人并不多,几乎没有超过三十人,但就这寥寥的战果却是对军心士气影响极大。
毕竟在此之前,这支山东客兵根本就没有什么象样的仗,这其中的老兵倒是在河南打过仗,但是惨败而归。
此前对登州之乱时是赢了,不过那时候刘泽清不过是个参将,麾下实力有限,而且平乱的主力是辽西过来的辽镇兵,领兵的是祖家的祖宽,眼高于顶,根本不讲刘泽清这山东镇的将领放在眼里。
打那之后,刘泽清打过几次小规模的战事,最后的这几年一直在运河两侧护漕,待崇祯想起山东镇兵,令这一支兵马勤王之时,刘泽清就忙不迭的率部烧杀抢掠,一路往南跑。
到了淮安就直接被淮抚路振飞率抚标营给堵住了,双方摩擦几次,刘部兵马不曾占得便宜,后来还是路振飞调离淮安之后,刘泽清才顺利进驻。
五十骑令一支万余大军崩溃是夸张了一些,但眼前这支军队原本就是一支没有战斗经验,没有日常训练,也没有上进心,荣誉感的一支标准的杂鱼。
如果是半年之后,刘泽清成了事实的藩镇,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实力,在招募时征调壮丁,打造兵器铠甲装备嫡系,也会督促将领认真训练兵马。
其余三镇也大抵差不多,各镇都是肥的流血,不仅是把原本的部属扩大了几倍规模,在质量上也确实是有有所追求。
四镇和左良玉出了李成栋,金声恒,马宝等诸多征伐南明的悍将,也是说明了一年之间这四镇确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实力明显增强了。
但在此时,刘泽清拥立成功不久,南明朝廷还在搜刮地皮给这四镇发放粮饷,在此之前刘泽清在淮安各州县刮地皮,大肆扩军,制造铠甲兵器,训练士卒还没有提上日程。
眼前这些兵,一个个垂头
丧气,眼圈乌合,一个个惊弓之鸟受惊过度的模样。这也是刘可成等人庆幸的原因,敌骑不要说也有千骑,只要有五百骑合格的骑兵,这支军队怕是真要跨,最少会出现大规模的逃兵。
一旦有大量的溃兵逃走,这一仗也就不必再打下去了。
“为今之计就不必考虑后勤粮道之事了。”姚谦沉声道:“只有破釜沉舟,奋力一搏,我倒是不信,这闵元启也养着几千兵和大量的夫子,他能不备粮草?只要咱们把这里打下来,地方上刮出来的粮食也够吃,骑兵再散开护持粮道便是。”
刘之幹这才放心,嘀咕着道:“这狗日的偏僻地方,怪不得连县治都没有,只有千户所一气排开来至海边,太荒僻了。”
“其实也不算太荒僻,沿途三个千户所直抵海边,可以将海州到云梯关和盐城这一片都屏护住,这是国初时设置,那时候海边比现在要荒僻的多。”姚谦人如其名,和主帅刘泽清一样也是读过书的大将,当下对刘之幹解释道:“这二百多年来生齿日繁,不过大明的朝廷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该设县设州了,结果盐城到云梯关再到海州这一片还是只有千户所,这是懒政所致,并非地方荒僻。”
“官道都无人修,谈什么施政。”
刘之幹对官相当不满,能有吐槽的机会是不会放过。
不过他也是忘了,刘泽清主政淮安大肆搜刮地方,却也是不会给灌云县到灌南县再到云梯关这一带重修官道,原本的官道破损不堪,大军行进着实不易,若不是有利可图,这支大军是不会过来,如果往下去盐池不会大赚特赚,刘泽清也是不会修官道。
这一片地方得到康熙年间,淮河持续淤积,海岸线继续后退,大量的原滩涂地变成陆地,海边变成滩涂,盐城到海州这一片海域扩充成内地,淮河原本的入海口彻底堵塞,改为从洪泽湖到高邮湖进入长江入海,后世一直到共和国期间,这一片河道才重新用人力开挖,疏浚河道,整治水利,变弊为利,江北又重新成为鱼米之乡,农林水利持续良性发展,这一片河道成了灌溉总渠,和南边的灌河,里下河,还有上游的运河,废黄河,沂河,沭河,这些河道带来的丰富水利资源,原本这一片地方又全部是平原地区,土地资源足够丰富,粮食产量虽不及东北等地,也是成为重要的农林资源重地。
但其后又是工业化时期,种地的收益实在有限,江北地方又成了穷困的代名词,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到康熙年间,这一片地方陆续加设了多个县城,但和盐城,海州,徐州,都属淮安直属或代管,一直到民国之后,盐城和徐州等地先后成立地区,后改为市,后世的行政区域才逐渐稳定成型。
最少在刘之幹的眼里,此时此地荒僻落后,远不能和淮安府城相比。
这倒也是事实,姚谦叹息一声,说道:“将士军心不振,好在已经抵达,赶紧集厚阵,攻其所城,掠其地方,直抵那闵元启所在百户,将这一战赶紧打完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