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先天不足,弘光帝即位第二年,不光没坐稳,反而叫左良玉以清君侧名义率军逼向南京,这就是先天不足的坏处。
当然,这其中还是以东林党推波助澜为主。
如果说崇祯年间很多坏事是文官集团一起做的,皇帝是很多错误的直接责任人。
南明的坏事,一半怪武将跋扈不听令,各有算盘,没有丝毫大意,南明四镇太烂,南宋的中兴四将最烂的刘光世和张俊都比刘良佐刘泽清有节操的多。
另一半的责任就落在东林头上,拥立不成就舆论攻击,动摇弘光帝的统治基础,更是借着南来太子案兴风作浪,推动左良玉发动内战。
又在内阁六部发动多次政争,南明一年多时间,在防御和内政上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和用心思的地方,东林和马士英等文官,刘泽清等武将,刘孔昭等勋贵,韩赞周等太监,甚至包括弘光帝本人,心思全是用在修宫室,对北和谈,还有内争之上了。
王鸣远认清事实后,便是不觉得自己秀才身份算什么了不起了。
京师都陷落了,不要说乡试,连会试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恢复,没有科举,秀才又算什么了不起的功名?
此人毕竟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从县试,府试,院试三次考试中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要以为秀才是好中的,县试几百人中取三十,府试就是各县的精英,院试就是各府精英荟萃,三次考试都要在及格线以上,稍有不慎,文章不过关,身体出现问题,或是墨迹污卷,又或是忘了忌讳缺笔,不要说文章要一等,就算细节稍有不慎,功名也会不翼而飞。
考到五六十岁的老童生比比皆是,过了县试才够格说是读书人,被认可为童生,被称为小友。
很多读了多年私塾的书生,终其一生连县试也过不去。
成了秀才,才有资格当就馆当老师,加上身丁免役等优待,相较平民百姓的日子是好过的多。
能在这条路厮杀出来的,可能是有侥幸者,但多半还是聪慧过人。
王鸣远一认真,其能力在诸多吏员之中很快显现出来。
办事快,记忆力强,对典章制度相当熟悉,领悟能力也极佳。
两月不到,其已经是工商司下负责路桥修筑的司吏,地位和诸闻已经相差不多。
一切都顺遂之时,却又出了刘泽清派出大军前来云梯关之事,王鸣远心中好不气闷。
也正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才使得王鸣远有些犹豫。
只要一逃,等于是放弃了此前的种种努力,所有的心机计较都是统统付诸流水,不要说地位身份和薪饷的损失,就光是自己此前花费的心智时间来说,王鸣远便是有些舍不得。
在王家三人不远处是丁汝器和关磊等人,众人一行至此,却是给丁汝器送行。
关磊现在是在外务司中为吏,他还没有做到司吏,只是已经升为一等吏,比起那些三等吏的地位要高不少。
云梯关这里的吏员分为三等,和在别处不同,三等吏的薪饷和军中的队官也差不多,到一等吏就是和旗队长差不多。
现在军中的旗队长到局百总一级,最少也有七品总旗身份在身上。
现在又不同以往,军中武官的地位直线上升,吏员身份不下于武官,司吏等同于局百总,再往上的司副和司正,那就属于官员职份,闵元启有言在先,将来也会给这些官员请赞画职务,最少也都是五六品的官职在身。
这就给了很多读书人上进的希望,特别是在京师陷落前途未明之后,云梯关这一带也是陆续来了几十个读书的,只是多半是童生身份,秀才倒是还只有王鸣远一个。
丁汝器则是一直未入职缺,对王鸣远和关磊给闵元启效力也是大为不屑。
“我实在不知道王兄在犹豫什么?”听到王鸣远的话,丁汝器冷笑一声,指指眼前的长壕和箭楼,说道:“就凭这些能确保这方圆多个百户和诸多村落的安全?欺人乎,欺天乎?”
“也不能这么说。”关磊为人朴实厚道,不喜丁汝器的话过于尖酸刻薄。当下便是皱眉道:“做这些事,总比束手待毙要强的多吧,丁兄没见到各百户和村落的情形,原本人心惶惶,自从附近挖出多条长壕,遍布尖桩和箭楼后,所有百户村落都感觉受到了保护,对闵大人更加拥戴,逃走的人也变少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