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官员底线要低的多,比如在张鹤鸣等人手里铸成的南京铜钱,铜铅比低的吓人,手指一夹怕就是能把那劣制小钱夹碎,当年闹出很大风波,也就是免了几个人的官了事。
制成的火铳质量如何,那就不必多言了。
闵元启首先不信任南京火器的质量,如果频繁炸膛,凭白使旗军们训练时战战兢兢,和那明军的火器营兵一样。
他要的可是敢将火铳抵在肩膀放在脸颊般的精锐铳手,那些把火铳远远递到前方,打出的子弹不知落向何方的铳手,要之何用?
那些烂货自是不要了,火铳不足,正好可以一人打放一人装填,循环不停,反是能增加打放的效率
自家出品的火铳,构造精良,零部件精铁铸成,质量靠的住,唯一叫闵元启乃至所有人都头疼的便是火铳铳管的麻烦,这个问题,哪怕韩森都希望能尽快解决。
可惜事与愿违,近两个月光阴过来了,解决这个麻烦的办法还是遥遥无期。
铳手在长枪阵后一翼或分为两翼,由于岛上地形狭窄,铳手在战术预案中就是分为两翼。
一百多灰袍军人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就已经列阵完成,刀牌,长枪阵,火铳旗队,整个队列完全成型。
在带兵百总的命令之下,百总下的旗手将军旗往前点了两下,所有人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往高坡上攀去。
鼓手开始敲打鼓点,用来平衡和左右旗军们的步伐频率。头排的刀牌手和枪兵都披着扎甲,其实束甲率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主要是出征之时中军部会调拨一部份扎甲给出征的将士,这也是近期的惯例。
在中军司的协调之下,几乎每个旗队都有机会上战场获取实战的经验,哪怕是眼前这一场对百来个残余海盗的战事,这也毕竟是实战。
在真实的战场上获得的经验是在训练中得不到的东西,眼前所有将士都是自发的将警惕性提升到最高,每个人的动作多少会有些变形,不象在训练时,哪怕头顶有箭矢飞过,耳边就有火铳鸣响,甚至每次实战演练都会有人受伤,但还是不足以在眼前真实的战场上更加的令人小心和警惕。
甚至是有些畏惧。
哪怕是武官也会有些畏惧,近来高频率的实战中不停的有旗军受伤,轻伤和重伤都有,当然在严密的防护下,加上对手的孱弱,重伤的人并不多,但每次多少会有一两个倒霉蛋受重伤,当重伤的将士被抬回来之时,就是令其余的旗军更加警惕和小心。
也有旗军战士,每隔两三次就会有一两个旗军受伤太重而死。
每次有旗军阵亡之时,闵元启都会亲自主持葬礼,然后每个战死旗军的家属都会得到优厚的抚恤补偿。
就算如此,也没有哪一个旗军愿意主动领这种抚恤和补偿。
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小心,哪怕岛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韩森在最后上岸,旗军们已经往岛内推进了。
这是个小岛,如果在高处一眼就可以看到全貌。
东西长不过千步,南北才二百来步。
港口处是小山礁石,推进之后有条小道,在岛的四周有茂盛的灌木,没有树木,东,中,西都有几十米高的山峰,往前推进不远就是岛上最大的平原区域。
在岛中有一些建筑,除了海盗的木制小屋之外,有一些天妃庙,千年古亭,李斯井等唐宋之前的建筑,石制建筑已经历经风雨,虽然残败但屹立不倒。
还有几座炮台,应该是嘉靖年间所筑,原本炮台里的佛郎机炮已经早就不见踪迹。
百来人的海盗被逐渐合围堵在岛中,发出绝望的嚎叫声。
有人大叫,有人哭嚎,也有人挥刀向前。
还有不多的海盗已经往身后的海边跑,那里有浅浅的海滩线,一直通往深海,这些人跑到沙滩上,索性就是跳到海水中往远方游走了。
韩森看了几眼也不以为意,此地距离海岸边极远,怕是这些人再擅水性也不可能游到岸边,最终死在海里为鱼所食。
这时鼓点声渐急,整个百总往前推进,接着两边相隔数十步时火铳声响起。
三十多支铳同时开火,海盗中少有的悍勇之辈被秋风扫落叶般的打翻在地,瞬息时这些人就失去了抵抗意志。
刀牌手见对方无弓箭,便向两翼拉扯,同时向前方深处,兜剿那些往两边跑的散兵游勇。
长枪手开始加速推进,如林般的长枪阵形异常整齐,在军官的指令之下不停的放低戳刺,每一轮戳刺就是带起满天血雨和碎肉。
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海盗们的微弱抵抗就被彻底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