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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厢房和正堂之间,却是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甲兵肃立着。
铁质兜鍪下是泛着铁光的顿项,还有铁甲的甲叶散着寒光,鞓带之上,悬着腰刀,每人手中还持着长枪或是火铳,也有人手中拿着刀牌。
十来人居然是装备严整,长兵短兵和远程武器均有,只要一声号令,立刻就能结成适合巷战的鸳鸯小队战队,纵是突然涌入几十甚至上百敌人,这一队护卫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在这个军情人员嗟叹观察之时,闵元忠已经从正堂快步而出,站在廊檐之下对着那军情人员召了召手。
沈磊不敢怠慢,同时内心不乏,在所难免。
“不要过多闲白。”闵元忠引领此人进门时提醒道:“见礼之后就呈上腊丸,然后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是,小人不敢误事。”
沈磊应了声,进门之后感觉有人还在点燃烛火。
大厅之中几乎没有多余陈设,只有正中悬挂了一个硕大的木图,然后是两排十来张圈椅,连一般堂房中惯有的书画贡桌之类都撤去不用了。
另外一间房便是摆着若干柜子,书桌之类。
东侧一间则是有卧床,有人正在穿衣而出,想来就是闵元启了。
待闵元启披衣出来,沈磊赶紧跪下磕头见礼。
“军情司的人?”闵元启随口道:“说正事要紧,不要多礼,更不要跪下,下次要记得,否则就没有机会再到我这里来了。”
虽是军情紧急,半夜披衣而起,闵元启还是和眼前这军情司的人开了句玩笑。
这一下沈磊心里的紧张情绪去了大半,讪讪一笑起身之后,倒是想起了此前梁世发的吩咐,只行军礼即可,自己是坏了规矩。
当下只是赶紧掏出怀中腊丸,然后破除腊封,再毕恭毕敬的呈给闵元启。
在沈磊做这件事的时候,闵元启已经彻底醒过神来,看看眼前的闵元忠,闵元启笑道:“元忠你猜到是何事没有?”
“大抵是和刘泽清有关。”闵元启沉声道:“高杰被挡在徐州,刘良佐更远,淮安是刘泽清的禁脔,谁还能迈过他来寻我们云梯关所的麻烦?若是朝廷有什么异动,更不可能是派兵马前来,不至于是紧急军情,况且淮扬道那头,也不至于一点儿消息没有。”
“元忠你也算历练出来了。”闵元启夸赞了一句,接着便是将沈磊取出来的信件接了过来。
“召闵元金,闵元直,杨在晋,高存诚,沈亮等百总以上武官过来议事。”闵元启扫了扫信,立刻道:“加急,莫要耽搁了。”
闵元启虽是说的随意,话语语气并不显得如何焦急,但闵元忠听了之后便是身形一震,抱了抱拳之后,便是赶紧离开。闵元启则是开始问沈磊沿途过来看到的细节。
杂兵调派情形,武器,行军走路时的情形。
将领,披甲率,杂兵士气,内丁的情形。
马匹数量,还有各部之间的距离等等。
沈磊被问的满头大汗,原本天气就有些燥热,闵元启问的又是特别细致,沈磊原本觉得自己观察的已经够仔细了,结果在答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之后,他感觉自己就是头猪。
那么多需要注意观察的细节,自己只是看了浮皮表面,身为一个军情人员,实在也是有够惭愧。
“你也不需要紧张。”闵元启说道:“梁世发的信里写的也够详细,加上对上你的话,大体上我也是差不多了然于心了,你做的很不错,现在你可以下去休息,有人会照料,如果有需要,你还要连夜赶路,将我的回书带给梁世发。”
“是,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将差事办好。”
这一次沈磊没有再下跪,只是行了个军礼,然后便是转身退下。
虽然礼数不如适才下跪时那般郑重,但沈磊自己内心的感觉是对闵大人更加尊重了一些。
这位大人,果然是和传言中的类似相同,是一个值得拿命出来效力的主上。
沈磊外出之时,披着袍子的闵乾德最先赶到,原本他已经只负责外事不理军务,但这几天就住在百户官厅附近的闵元直的下处,父子二人一起被惊醒,原本只是传召闵元直,但闵乾德要进来参会,并不算违例,闵元忠当然也不会阻拦。
接着便是闵元直跟随进来,和披着夹袍的闵乾德不同,虽然是在半夜被突然叫起,闵元直的军袍还是穿着整齐,一丝不苟。
灰色圆领箭袍很合身的贴合在身上,高大而略显瘦削的身形被袍服衬托的相当挺拔,鞓带上悬着小刀,火石,葫芦等随身物品,另一侧悬着腰刀。
脚上黑色长靴,头上黑色幞头,整个人精神奕奕,一副英姿挺拔,又准备随时奉命出发的样子显现出来。
闵元启也是极为满意的一点头,这个族弟,此前读书真是浪费光阴,天生就是一个好军人的料子。
从他身上,闵元启也是能看的出来闵家先祖的英姿,看来血脉传承总也有些道理,闵家先祖能在太祖麾下的百万军中得到卫指挥使职位,还有若干世职,其由来也并非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