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盐商这等存在,关系到最基本的民生,和粮商一样都是新政权要拉拢和利用的存在。
朱家只要不作死折腾,不管是李自成还是清军南下,都不会遭遇什么大的迫害,除非是在战争之时被误伤或是被屠城,那就没有办法了。
“算了,我也是投以重注了。”朱万春不以为意,笑着道:“我感觉元启成就不止一个总兵,若将来你自成一藩,掌控徐淮,我朱家不是淮扬第一大盐商,还有谁敢坐这个位置?”
闵元启闻言一笑,说道:“掌控徐淮?我看咱们得先提防,有现在掌握淮安的,未必就能放的过我。”
刘泽清翻身下马,按剑前行,四周的武将和官吏纷纷跪下行礼,就算是护卫的将士,持枪肃立的也是纷纷单膝下跪,不敢抬头看他。
已经是五月中旬,刘泽清是从仪镇一带回来,同时还绕道去了一趟扬州。
名义上史可法是在监国福王宣告即位后,在第二天就宣布以大学士之尊督师江北,驻节扬州。
但很快在扬州附近,发生了高杰部和黄得功部交战之事。
史可法一时未至扬州,对两藩发生的交兵之事根本不敢严词训斥,更不要谈出兵弹压,甚至是将二镇免职。
史可法只能好言劝慰,同时将多个实力较差的总兵安置在扬州,以绝高杰,刘泽清,黄得功等人觊觎扬州的心思。
此时四镇差不多陆续成型,兴平伯高杰驻徐州,东平伯刘泽清驻淮安,广昌伯刘良佐驻寿州,凤阳。宁南侯黄得功驻滁州,拱卫南京。
四镇每年耗饷六十万两,本色粮六十万石,南明的财力并不宽裕,也是将收入的七成以上,用来供养四镇兵马。
如果从地图上看,刘泽清和高杰,刘良佐三镇的北边就是河南和山东,若闯军南下,这三镇是直面顺军的南下兵马。
三镇之地,州府十几个,连县治是四十多个州县。
人口过千万,州县数十,将士数十万,堪称是兵强马壮。
若在崇祯十四年之前,断不允许这些武将裂土临民,但到了南明之初,为了使武将卖力出战,其实等于是裂土分疆。
南明君臣用心也是不谓不良苦,可惜栽培出来的这四镇将领,不要说和南宋中兴四将和大唐节度或汉之郡太守的英才相比了,就算是和他们的前辈,比如贺世贤,尤世威,曹变蛟等诸多大明将领,他们在能力和节操上也是远远不及。
万历,天启,崇祯早期的武将,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毛病,但总体来说俱是将门出身,世代拱卫大边疆土,他们有替国效力的情怀节操,不惜为此而丧命。能力不足,忠诚却是不用怀疑。
甚至也算是祖大寿这样的叛将降清者,其虽是为了宁远的家族基业,在节操上是不能和满桂,赵率教等人相比,但其内心深处也是不愿叛明降清,大凌河城被迫先降,事后又设法逃回大明,其虽然是辽西将门之首,可谓无耻无节操无下限之人,但对大明这般故土邦国,仍有那么一点忠诚之心。
祖家虽降,却始终未在清朝占有一席之地,清廷用人,关外首先降顺的为第一等,比如佟家这样的号称女真的明朝降将,在清朝建立后权势不下于满洲旧臣,甚至有佟半朝之称。
再下一等的是其掩有全辽东时的降将和包衣,不一定位高权重,但很多纳入八旗之内,甚至以汉军抬至满洲八旗。
曹雪芹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再下等是入关之前投降的三顺王,吴三桂等。
再下等的便是姜骧,唐通等北方降将。
再下等的便是刘泽清和刘良佐等南明降将了。
北方和南方降将,政治地位低,很难升迁,甚至被防范使用,少数的还被清算。留下来的也是压制使用,其部也构成了后来清季几十万绿营兵的基础。
刘泽清等人的降清,可以说既对大明没有丝毫认同和忠诚,对自己的前途也没有丝毫的好处,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不过此时的刘泽清没有丝毫对自家前途或是大明国运的担心,他已经得偿所愿,从其下马时的仪态就能看的出来,志得意满,骄狂之至,跋扈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