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都是铅子,大块的铅买回来给将士们自己磨,这开销还算是小头。
还有大量的硝磺,这就得不停的购买,价格不菲,还得每天都练习打放。
按闵元启的认知,平时每天练习百次,不如实弹打放十次。
要想在战场上不慌乱,装填打放都能成功,平时的练习就不要想着省钱。
每天实弹训练,模拟战场,然后火铳手装填对射,虽然和实际战场还是有差距,但平时每天都能打放个几十轮,不停的打放装填,真格到了战场上,自然也是比明军那些平时几乎毫无训练的弱鸡要强的多。
不训练,不舍得花钱,打的火钫也不合格,这样的铳手当然不是女真弓手的对手,多次战事之后,形成了惯例和对比,将领对此就越发不重视,形成了恶性循环。
闵元启抵达工坊附近,在众人的问好声中,小校场那里的火器也是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
大片的白烟冒起,然后就是强烈的火药硫磺味道弥漫开来。
硫磺这东西都是朱家到处搜罗购买,闵元启不怕花钱,但眼前的这训练,一个月最少得出千两银子以上,换了普通的游击将军,要是不趁乱纵兵抢掠,或是原本就是大将门出身,凭着喝几百兵血能养起一二百人的骑兵家丁就算不错了,哪舍得一个月几百上千两再去训练火铳手?
“两个千总部,每千总部各有一个传令骑兵旗队,然后是独立的骑兵司,三个百总部,三百多骑,需配给最少六百匹战马和一千匹挽马,现在到位的尚不足一半。”
闵元启站在小校场上,看着火铳手们不停打放。
另外一侧的小校场里头,就是骑兵们在不停的练骑上马下马和操控战马直行转弯等最基本的骑术。
闵元直听到闵元启过来这边,也是厚着脸皮跑了过来。
“暂时没办法。”闵元启听着好笑,笑骂道:“说什么一半,是挽马尚不到一半,战马已经差不多是买了五百余匹了,你一共三百多人,训练是足够了,你现在真要出兵远征不成?”
“总要练一下一人双骑长途拉练,将来用的着时才管用,才拉的出来!”闵元直嘻嘻一笑,说道:“再者说,除了千总部有传令旗队,副百总以上都配传令骑手,两个司各有一个队的塘马,这些战马都要从我这里扣除,算算已经不足四百之数。如果眼前这些新军骑兵练好了,将来战马缺额就更大了。”
“这事你不要多操心。”闵元启道:“你只管按上次交战冲阵时得来的体验,看看以骑兵正面冲击之法,除了人马皆披甲,还有什么要紧的地方?”
“如果说除了骑兵和战马都着甲外,兵器也要紧。我的想法是,前排冲阵,必得手持长兵,这样踏阵破敌,才可与敌持长兵的步兵交战,且能破阵而入。后排三排,则最好是手持短兵,因为敌阵已破,要紧的是杀敌,持过长的骑枪刺杀散乱的敌人,委实是不太方便,效果也是极差。所以前排长骑枪,后两排持腰刀,这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冲阵,除甲坚兵利外,便是要齐排并进。”
闵元直说着,索性蹲下来,用着一支树枝画了简单的圆阵出来。
“以骑兵破阵,不管攻侧翼还是掩其后,以骑破步,最难的就是一接触之时怎么破阵。若散乱而冲,远远抛射弓箭待敌阵脚混乱,这是最费力的法子。以咱们的骑射之术,想练到这样的骑阵,往少了说都得三年其实我是觉着,要练到骚鞑子那样进退自如,马上抛射十中七八的本事,三年再三年,怕也是不能成,或者说,练一辈子也未必就行了。”
闵元启微微点头,眯眼看着这堂弟。
世家嫡传是一点,自己肯用心思那是更重要的,不然的话此前闵元直一直在读书,弓马骑射这事根本不怎么沾,只是打小学过一些兵法兵器,也学过骑术罢了。
世家将门,没有在九边世代为将的,能保持闵家这样水平的,已经是百中无一了。
明军要想和蒙古人比骑射功夫,确实是差的太远,甚至是一辈子也撵不上。
不过此时的蒙古人也是弱鸡,不要说和女真人打,如果是少量的蒙古人对上明军边军精锐,双方打起来,蒙古人也是惨败的多。
只有蒙古聚集几万人十几万人之时,明军那种家丁精锐制的打法才会被克制。
可见世间之事是没一定的,不要以为骑射无双就包打天下了。
“咱们的破敌之法,一在于甲坚兵利,咱们这里重铠甲重兵器,重战马配给,这个路子元启哥走对了。第二就在阵列齐整,不要弄什么拉瓦战法抛射之法,干脆骑兵就不习射,就搞一槌子买卖,横冲硬撞,破了阵就是咱们赢!我参考历来骑兵战马,宋时夏人弄的那铁鹞子,用勾索相连,重甲长兵,重骑破阵,是不是这个意思?”
闵元直说的眉飞色舞,闵元启也是用赞赏之色看着这个堂弟。
后世之人当然知道近代骑兵战法,就是讲骑阵讲配合,其实历史这东西就是循环往复,近现代骑兵的训练和战术有独特之处,但归根结底,在历史上也不乏前例。
“勾索咱们就不必用了,西夏人也是根据当地多山地,不易展开发展出来的战法。”闵元启笑道:“只练重骑合击破阵,能练到疾驰冲锋阵列不乱,并排齐进,这骑兵就算是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