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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和姜曰广,吕大器,高弘图等人会合之后,众人再次来到舟船之上,敦请福王上岸。
朱由崧城府较浅,神色间对史可法已经不如适才那般尊重和信赖。
只是眼前有众多太监,勋贵,加上大量的中下层官员和护卫官兵,史可法心有疑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待福王从舟船上岸,诣孝陵祭祀之后,在天黑之前入住内守备府之后,史可法辞行之后,才与东林众人一并从守备府出来,各人一起至史可法的宅邸喝茶说话。
史可法毕竟掌握重权,天黑后不久,便有人至其府邸之中,将舟船中发生之事禀报于他。
“马瑶草可恶。”史可法以掌击案,怒道:“大局未定,流贼盘踞京师,此正是我辈该戮力合作以重振国势之时,何苦在此时挑起内斗!”
“马瑶草所谋当然是内阁首辅的位子。”吕大器冷笑道:“至不济也要列于道邻之后,成为内阁次辅,但我看他绝不甘心如此,不坐上首辅之位,掌握朝局,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史可法满脸痛苦,仰天道:“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此时正是要振作之时啊。”姜曰广道:“我辈要痛下决心,除此奸邪。再耽搁下去,怕是城中人心和勋贵,京营诸将,都会依附于马士英麾下,到时候咱们想要除此人,也是难了。”
高弘图沉声道:“马士英甫至南京就如此行事,此贼野心勃勃,此诚然是痛下决心之时了。”
史可法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道:“福王方至南京,我辈就内斗厮杀,甚至杀戮大臣,实非人臣所宜为。”
“纵不杀他,也要拿捕起来,公布罪状,放归削籍!”
“道邻,此时不断,就如迎立之事,迟早会毁之晚矣。”
“马瑶草所为,可有一点和衷共济,共谋国事的担当?此人若不除,国事必坏,道邻你内四镇,外四镇,立八镇南京守御于中的设想,必定不成。”
“是啊,刘泽清也依附此人了,若除此人,刘某必能反正,黄得功向来忠枕,不会因此人生出波折,高杰向来桀骜,又不是马瑶草的旧部,加以安抚便可。刘良佐左右不定的小人,更不必放在心上借着此事,先将人拿捕了,再公布罪名,并无不可。”
史可法半响不语,只是无法下决断。
众人催促再三,史可法才道:“马瑶草亦不是无备而来,不光福王殿下身边有诸多四镇兵马护卫,都听此人节制。光是此人身边带着的三百贵州兵,俱是其在凤阳督抚任上陆续从其家乡奔来,久经战事,勇武敢死,且又只听马瑶草一人之令,咱们动手容易,一旦事有不成,南京城中成兵火之地,大好局面毁于一旦,何以对大行皇帝,何以对大明列祖列宗,何以对天下百姓?诸公,此事无须多提,福王殿下监国之后,某自当对其剖白清楚,不会因小失大,坐视大好良机。”
“如此,我等告辞了。”
高弘图振衣而起,吕大器和姜曰广随后而出。
众人只出得史宅二门之外,高弘图便忍不住道:“道邻真是君子可欺之以方!马瑶草将七不可立之事告诉福王,福王监国再即皇帝位最多月余,到时候福王若以马瑶草为内阁首辅,对道邻不加信用,他又如何?大权在手时瞻前顾后也罢了,此时被人逼上头上仍然畏首畏尾唉,仆已经无话可说!”
吕大器对史可法的决断也是相当不满,但还是替同年辩解道:“道邻难下决心,还是担心起了兵火,南京若毁于兵火,诚然无法对天下人交代。”
高弘图,姜曰广,吕大器的政争经验相对丰富,这几人又曾经常久在地方督抚任上,杀伐决断的决心是比史可法要坚定的多。
崇祯皇帝可能是相中了史可法的温良恭俭,对史可法的人品相对放心,史可法在凤阳巡抚任上也做的相当不错,最少是没有出什么大错,这也是崇祯皇帝挑中史可法看守南京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史可法的缺陷就是在地方任职时间不长,未经历真正的生死决择,没有在战火中锤炼过。
这个经历不要说和卢象升和洪承畴,孙传庭几人比,就是比起眼前这几位同党之人也是相差的远了。
“其实仆已经修书给左帅。”高弘图沉着脸道:“有左帅的数十万大军在,江北这几个哪一个敢擅动?”
左良玉在此时还是威名赫赫,没有被戳破纸老虎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