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之处还是你有没有把握?”闵乾德看着闵元启道:“若有把握,我说的法子你就照着办,若没有把握,那么就安生先等着,过了秋好歹就能转为正式百户”
有没有把握?
闵元启咧嘴一笑,答案尽在不言之中。
他的部下早期的训练已经超过一个月,早上练负重跑和各种体能训练加队列,下午练刀牌枪术和拳法等个人技艺,傍晚领粮之前还要加练金鼓旗号,每天均练的效果极好,训练办法也逐渐摸索成熟。各旗军都差不多能吃饱,虽然训练不停各人也没有什么怨言,闵元启的威信也在逐渐增加,这支军队逐渐成型,加上夜袭杨世达后各人都算是利益共同,一旦出事大家都跑不掉,对闵元启的信任依赖也逐渐加深,这支军队是闵元启一手拉拔组建成型,只要出几次盐,在装备和日常待遇上有所提升,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忠诚度,应该都没有任何问题可言
“这便好。”闵乾德也很高兴,拍拍闵元启的肩膀,又看看那些如蚁群般在盐池里劳作的人们,出盐顺利,盐池那边的欢声笑语也是不停,现场充满了轻松写意的快活气氛,眼前的一切都是令人快活,闵乾德捻了捻下巴上的灰白胡须,笑着道:“元启好做,我不复多语了。”
傍晚时分时,从王三益和李国鼎的百户分别过来了二百多人,这还是先期人员,毕竟有不少军户家里一时脱不了身,要安排人服侍那些地和养的鸡,鸭等活物,要准备被褥和使用的物品,一下子就过来的多半就是没成功的青年男子,年龄多半是十五六到二十五六,甚至有不少三十左右的光棍汉也是两手空空,或是用麻绳缠着被褥往肩膀上一扛就直接过来了。
人手一足事情就好办的多,到河边砍芦苇,几百号人嘻嘻哈哈的就在天黑前把事做的差不多,然后编草席,先用明火烧地,再用锹铲挖出平整的坑洞来,然后上头搭上木棍树支,覆上厚实的芦苇席子,一个简陋的窝棚便是出现了。
“窝棚不要隔太近,天热起来了要防时疫。”两个百户和一群小旗官都是站着听闵元启说话,闵元启在此前对闵乾德和王三益,李国鼎都很尊重和客气,然而此时谈起正事来,闵乾德已经离开了不做干涉,另外两个父执辈的百户官则是只能听闵元启吩咐,这也是双方达成的默契,若是没有这种默契,闵元启宁愿花钱从远处雇佣民户壮丁,也断然不会用不听自己命令的相邻百户的人员
“厨灶四周要挖明沟引水防火,茅厕挖在营地里半里,不能离太近,要隔几天就填埋一次,这也是防疫病,不然臭气加蚊蝇看着不起眼,一旦起了疫病就是要人命的事。另外垃圾也是要集中收集填埋,不能随意丢弃,咱这里细盐有的事,也准备给大伙发牙涮,个人卫生也要保持,不要把自己的疫病传给别人”
闵元启说话时,各人只能听着,虽然不少人脸上是不以为然,这么多年大伙一直就是在相同类似的环境里生活,日子过的艰难,什么干净卫生都是有钱人在意的事,穷泥腿子干净有什么用?很多人不仅把污水垃圾随意泼在门前屋后,垃圾也是随意堆积,甚至很多人从小到大不知道涮牙,最多在出门后回家洗一洗脸上手上的泥土灰尘,甚至一年半年才洗一回澡的人也大有所在,附近两三个百户才有一个澡堂,春夏秋三季都没甚生意,只有冬天时才有人舍得花几个大钱泡一回汤,主要也是集中在年前这一段时间
不过不管怎么不耐烦这些琐碎甚至有些苛刻的规定,所有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听着眼前这年轻试百户的吩咐,谁叫自己到人家的锅里来捞饭食呢?
不远处架起了十来口大锅,妇人们往锅里倒着糙米和精米,这种饭叫二米饭,一般中产之家才会这么吃,而闵元启早就有吩咐,此后营地里每天供应三餐,就是腌菜腌萝卜配二米饭,每人不限量,吃饱为止。
有这种福利,些许叫人不耐烦的规定算什么?未必涮牙和倒垃圾比下地耕作还累?
“这些人明天继续修理营区,外围拉栅栏,同时分出一些人手准备跟着陈德他们立窑打砖坯,准备开窑烧砖。”闵元启身边站着韩森,闵元忠,闵元金和梁世发等人,傍晚时分本百户的旗军叫高存诚和杨志晋等人拉回去操练去了,不管昨晚怎么劳累,旗军们响午都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恢复了一些精神体力,既然如此下晚就不能不训练,这是不可动摇的铁律。
晚上起更过后还要继续推盐,不过今晚就留一部份余丁和一些健壮的妇人就行,到再过两天,其余百户过来的壮丁把自己营地住处的事给料理清楚就能轮换,剩下的壮丁和人手陆续到来,然后就可以继续开挖盐池和坎池
盐池和坎池需要用砖,另外闵元启打算陆续拨出银钱开始在村东这里建筑大片的正式营房,这一大片地方除了军队训练的校场外,窝棚区逐渐改为砖瓦房建筑,这样来揽工和参加训练的旗军逐渐能安下心来,完全将这里当成第二个家,甚至就是以盐池和军营为家!
“世发你腾出手来,带两个机灵些的人到北边打听消息。”闵元启转过身对梁世发道:“邓七和于癞子他们平时在何处盘踞,距离咱们有多远,道怎么走,沿途有多少百户和民户村落,几个集镇,这些都替我打听清楚。记得要隐秘些,不要张扬,显露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