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也俊俏”不知道是哪个旗军继续感慨了一句道:“就是这大高个,跟大骡子似的,怕是难嫁哟。”
“扯你娘的骚。”韩森维护自己家亲戚,瞪眼道:“百户的女儿,长的俊俏,还愁嫁?”
不过韩森底气也不是很足,这年头的男子一米六左右是正常身高,武官家族的平均身高要高一些,但王二妹也确实太高了,这样择偶的范围无形中就缩小了不少。
众人也就是略微闲扯了一两句,接着便都是醒悟过来,齐涮涮的将目光看向闵元启。
闵元启已经冷静下来,脸上神色十分沉稳,他将自己的戚刀挂好,沉声道:“眼下先顾不得别的事,盐池要引水了,这事关系到咱们的大计,耽搁不得走吧。”
海边盐池处早就挤满了人,今天是大日子,从早晨天未亮就有一些老人跑过来了,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穿着破衣烂衫,被清晨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但他们早早就跑过来,有一些老旗军手里还拿着破长刀或破铁矛,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那些民户匠人。
民户匠人们神色有些期盼,也有些尴尬,今日若顺利他们便要离开了,又得找新活计做。不过若是不顺的话,他们也害怕被愤怒的旗军拖出来打一顿泄愤,军民相争,互相厮打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民户匠人们的地位也不高,怕是打了也白打。
到了辰时过后,太阳高照,匠人,大工小工,帮手的旗军,妇人,老人孩子,整个百户村好几百号人几乎都是聚集到了一起,待闵元启等人过来时,盐池四周一阵喧闹。
李德,张凤山,张丰年,李天生,李天养,李天福,沈永等人都是满头大汗,看到闵元启过来时他们神色更加紧张了。
雇佣来的匠人只有两个瓦作和泥作大工,其余俱是小工,由于害怕核心技术泄露,这些外来的大工小工只是在瓦窑做事,这边最多打打下手。
若是事情不成,这些军匠被直接拖下去打军棍都是轻的,愤怒的旗军直接打死几个匠人,难道淮安府城的镇抚司还会派人过来彻查,地方官府哪会过问旗军的事,真的是打死不问,死了也白死。
三十多个旗军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架式已经是起来了。
经过十来天的训练,各人的军人仪表和气势都有明显的提升,身形都很挺拔,目光坚定,两手臂膀和两腿站立都有些讲究,以前各人虽然瘦,身上还是有堆积的赘肉,现在赘肉消失,胳膊和胸前的肌肉越发鼓起来,明显是要比普通人壮实精干的多。
特别是目光,由于每天对练时都是认真厮杀对打,各人的搏斗技巧和意志都上来了一大截,毕竟此前虽然是旗军,这些人一年也没打过一场架,现在却是一天打十次八次,每次不流点血,带点伤回家就感觉浑身不得劲。
这样的训练方式当然野蛮凶残,但闵元启和旗军们都坚持了下来,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旗军们的狠劲和潜藏的凶性,一个人在成为军人之前可以老实孱弱,但当了军人就得有股凶性,敢于杀人的凶性,军纪是军纪,凶性是凶性,如果没有杀性,不够凶残,怎么能将长枪的枪尖刺进人的腹部,再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肠子从破损的腹腔流出来?怎么能一刀把人的脑袋砍下来,一秒钟前那人还在说话,下一秒脑袋就飞出去了,只剩下蠕动的血肉和冒出的空洞洞的脖腔?
不凶残狠辣,能做这样的事吗?
眼前这一伙旗军,凶性已经初步的训练出来,这和在灌南码头与杨世达一伙遭遇时是完全不同了。
正是那句话,一头绵羊能把一群狮子带成一群羊,而一头狮子,能把一群绵羊带成凶残恐怖的狮群。
旗军们一到,自觉的按鸳鸯小队分成三股,站立在南北西三面,隐隐是把盐池方向给包围住了。
一群工匠则是站在引水渠附近,只要将外围堤坝开一个口子,海水便是会源源不断的涌入进来,一直到将蓄水池装满。
蓄水池的水慢慢引流入坎池,坎池底铺瓦片,等于是省了纳潮后用海水和茅草加盐土制卤水的过程,也是将煎盐这一步给省了。
经过暴晒和风水之后,引到最低处化晶池的海水再经过人力不停的搅拌,逐渐化为晶盐,然后再用木铲铲出,垛堆晾晒,最后打包成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