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看着转身而去的一大队大队长,他发现,大队长走得很干脆,头都没再回一下。
此时,参谋长已经走到了高飞的身边,高飞带着几分紧张感,迎上了走过来的参谋长。
参谋长也看着一大队长离去的身影,像这有着几分紧张的高飞问:“你们大队长是不是跟你说,旅长会找你谈话呀?”
参谋长对高飞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都是看着远去的一大队大队长的背影,并没有看高飞,就像这话不是跟高飞说的一样。
高飞回应道:“是的,大队长跟我说,可能旅长会找我谈话,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参谋长这才转头看向了高飞,他给高飞回了一个微笑,然后说:“其实不用你们大队长教的,你应该也猜得出来,行了,那就跟我走吧,可不能让旅长等太久了。”
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等高飞同意,毕竟也不需要高飞同意,他说完以后就转了身,高飞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参谋长向着他们临时驻扎营地的外围走,高飞就跟在他的身后,参谋长的脚步并不快,高飞只能照着他的节奏走。
在离临时的驻扎修整地一公里不到的地方,那里有一道小溪流,参谋长带高飞走到了这里后,想左右看了看,然后就发现了旅长在上游的一个位置站着,于是他就对高飞说:“去吧,你自个过去吧,我在这休息一会。”
高飞向着上游站着的那个身影看了一眼,然后给自己打了打气,就抬起了步子,向着上游走了过去。
其实距离并不远,从参谋长带他停下的位置,到达旅长站的那个位置,距离上也就不到百米,高飞很快就走到了旅长的身边。
旅长也发现了走过来的高飞,他只是随意的看了,高飞一眼之后,就闭上了眼,看上去一副享受大自然气息的样子。
高飞见旅长闭着眼,原本还想开口问一下旅长,找他有什么事的,可是又觉得此时这个样子的旅长,还是不要被自己打扰的好。
所以旅长没有先问话,高飞就也不搭话,他就站在旅长的身边,等着。
旅长仿佛是在思索,又或者在回忆,高飞不见旅长问话,他的目光也就转到了小溪流上,他看着那溪流,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想法。
终于,旅长睁开眼了,他看向了对着河流发呆的高飞,开口了,他说:“你知道吗,现在的我,被巨大的失落和茫然笼罩着着,我就像是一个,一个只知匆忙赶路的苦行僧一般,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修行是错的,失去了继续前行的信仰。”
高飞看着忽然说出这么高深话语的旅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应。
这时,旅长又说道:“我喜欢这样的环境,喜欢不被人打扰,喜欢听着静静的河水流动,只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才能放下身上的重重的包袱,能感应自由的气息,我曾不至一次的想过,不再背负比旁人更多的责任,也不用再那么单纯、黑白分明地生活了,可那只是想象,等我睁开眼,就知道,那份美好,与我无关,现实,总要回归。”
旅长罗平讲的这些话,说得太突然、太生硬,太飘忽,弄得让高飞手足无措。
高飞说道:“报告旅长,我听的不是太懂,我学历不高,太高深的话,我都听不懂的。”
罗平又说:“我们要看演习的过程,只是和导演部的参谋们聊过,他们跟我讲,我这边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不过,见了你,我倒是有点失望,你这个兵,太普通了,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威猛高大,相反还很不起眼。
后来我想了想,你就搞技术的吧,那应该人会智商高一点,可是现在和你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发现,你加深了我几分失望。”
高飞并没有因为旅长说的失望,而感到拘束、慌乱不安,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认真的去听旅长说的每句话,他说:“报告旅长,我只是一个兵,一个战士,战士,只要素质合格,应该就及格了吧。”
旅长罗平愣了一下,最显眼的是他额头上的皱纹,高飞看到,他皱了一下眉头,随着他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就像匍匐行进的蚯蚓似的,一条条呈现在他前额仅有一寸不到的头发下面,又像层层叠叠的梯田,错落有致地刻印在留下岁月沧桑的粗糙皮肤上。
罗平照过眉头之后,脸上忽然又挂上了笑容,他笑了起来,又说:“看来,我以往看人的方法,在你这作用不大,你呀,的确是你说的,是个战士,很纯粹的战士!”
好吧,这句话说的倒是没有那么高深,可是高飞依旧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答来,他发现,旅长的话,每一句,好像都不是很好回答。
旅长又接着说:“在这一次的演习,你做的,并不能说做的很好,我不说你个人在演习表现了,至少从别人看来,你还是很出彩的,红方倒是有想挖你的想法,可我不是别人!”
还是因为前面所说,旅长的话,高飞依旧不好去接,或者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接一句,目前看来,还是继续听下去的好!
旅长仿佛也没有想让高飞接他的话,他要接着讲道:“不过我所知道的,你并不是一个很专攻于某一项的兵,你有很强的个人战斗素养,还有自己的专业技能,我倒是想问一问,你更倾向于哪一方呢?”
高飞并没有立刻就作出回应,他认真的想了又想,接着才讲道:“报告旅长,我只是一个兵,一切都听从组织的安排,组织让我到什么位置上去,我就在什么位置上。”
旅长罗平再一次的皱了眉头,他说:“前面我讲了好多没意义的,就是想让你思想先散一下,我很清楚,一定会有人告诉你,和我交流要谨慎小心,认真思虑过之后再做回答,可是那偏偏是我不想的,我想听的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只是,你的思想好像被禁锢的太狠了些,对我也太有防备心,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