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关,古城关,位于嘉陵江与白龙江会合之处。
此关的山道,往北可通汉中,往下至蜀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魏蜀时期,有“张飞挑灯夜战马超”之战,使葭萌关名闻遐迩。
这里地形险要,自古以来,对于蜀地政权而言,军事地位非常重要,此次也是阻断宋军进攻蜀都的一个大关卡。
帅府之内。
一位身穿镀金锁甲的男子,坐在主位之上,正是王昭远。
在堂内站着了不少武将和客卿谋士,都在听从王昭远部署和号令。
滔滔不绝,纸上谈兵,并没有将宋军放在眼里。
“虽然宋军小胜了,但是,他们毕竟人少,而且远道而来。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宋军只有区区两万,而我军在三泉山一带有四五万人,葭萌关有五万人。别说击退那两三万的宋军,就是继续北上,拿下陈仓关,进攻中原,兵力都足够了。”
“前几次为何失败?有人说,我蜀军没有利用地形优势,冒然迎战,这只是表面原因。诸位可听过一句话,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光靠雄关死守,那是消极怠工,没有血气和斗志的表现,只会磨灭掉我大蜀的志气。必须跟宋军拼杀,锤炼队伍,适应正面作战,浴火重生,我大蜀才有强国的希望。”
不怕将军不识字,就怕将军文化多!
许多历史书赫赫有名虎贲之将,大多文化程度有限,只是在军中磨炼,最后成为百战百胜的将军,最有名的便是白起。
王昭远读书很多,文采也不错,把儒家的一些思想,嫁接到了兵法中。理论上听着并不错,也有一定道理,可是真正施行起来,就会发现,用错了地方,不合时宜。
战争讲究当机立断,审时度势,稍微犹豫,战略机会便稍纵即逝,优势变劣势。
但这王昭远自诩诸葛重生,可以辅佐蜀主,趁机北伐,气吞中原。
他的目标宏大,所以,并没有在乎前面几场仗的成败。
在他看来,这是练兵,也是磨炼,让蜀军认识到宋军的强大,自身的不足,只要敢于拼杀,上下一心,调动起来积极性,就能够跟宋军一战。
大堂内的众人听完,都沉默下来。
即便觉得王昭远将军的言论,有些过于理想化,不合时宜,但是,无人敢反驳。
因为这位当红的宠臣,听不进去劝,谁敢公然反驳,等待他的就是降职、发配。
都监赵崇韬有些担忧道:“王将军,如今宋军势头正猛,破了西县后,已经攻拔石圌、鱼关、白水二十多座沿途烽火营寨,直逼三泉山关口,目前韩保正、李进、蓝思绾、王审超、赵崇渥等三路兵马混在一起,群龙无首,等待王将军下令指挥。”
“但鉴于三路人马参差不齐,这一次,是否先保守应对,守城为主,等磨合一段时间,选出一人来统领三路人马,再跟宋军硬拼不迟。”
王昭远听完,眉头蹙起,觉得这的确个问题。
“王将军,卑职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监军刘廷祚站出来抱拳道。
王昭远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刘监军,你有何想法,尽管提出来。”
监军刘廷祚侃侃而谈:“王将军,前方三路人马,有三泉关卡的守将王审超、监军赵崇渥,有兴州刺史蓝思绾带着残兵,以及韩保正、李进正副招讨使,也是残军。三路凑在了一起,群龙无首,但前线的战况,复杂多变,不如王将军亲自前往坐镇,才有机会击退宋军!”
“前往三泉山?”王昭远有些愣住。
“不错,那三路人马,互不统属,很容易出现问题,即便新任命,未必能够相互服从,王将军挑选两万精锐,亲自前往,在三泉山大战宋军,才有胜算。”
“再者,即便战局不利,我们还可以退守葭萌关,或是后面的剑门关,跟宋军消耗下去。”
监军刘廷祚再次鼓吹一番,说的王昭远有些意动了。
赵崇韬说道:“二皇子殿下即将来到葭萌关,若是我们都离开这里,不等候迎接,会不会有些失礼?”
刘廷祚反驳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等前去三泉山迎战宋军,比留下迎接二皇子,更体现出我辈军人的风骨和气节,若是成功阻断宋军,便是大功一件。那二皇子想要挑什么刺儿,也无从下手了。毕竟功劳摆在那,便是咱们蜀都官家知道了,也会重赏王将军的!”
王昭远点头,面带笑容,仿佛对方讲的是事实一样,功劳近在咫尺,即将唾手可得。
“刘监军所言,颇有道理,我们在此逗留,与宋军距离甚远,无法指挥好前线。与其等着前方败仗,我们在葭萌关抗敌,不如提前一步,前往三泉山的关城,跟宋军先拼上一把。”王昭远说出自己的看法,决定要前往三泉山了。
众人见他执意如此,也都不多劝了。
刘廷祚又提议道:“二皇子即将来到,所以事不宜迟,建议明日一早,我主力军便启程吧,挑选两万人马即可,人去多了,三泉山那里也容纳不了。”
王昭远听后表示赞同,吩咐几位裨将清点人马,明日一早就出发。
赵崇韬被留下来,镇守葭萌关,并负责接待二皇子殿下。
一切安排妥当后,监军刘廷祚嘴角隐隐显露一丝笑容,二皇子交代他的密信任务,终于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