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看着苏宸忽然变了脸色,与刚才宠辱不惊、淡定自如的神态,形成强烈反差,故而十分惊诧,心想灭国之事他都不在乎,怎么治疗一个皇后,会如此大的反应?
“苏宸,你为何变色?”
苏宸在心想这大周后,根据历史记载,今年十月份,就要病逝了。
如今四月底五月初,过几天即将到端午了,满打满算,大周后只剩下五个多月的寿命,这跟绝症差不多啊?
但苏宸通过历史的一些旁支记载,似乎并没有查到大周后究竟得了什么病,只是说淋雨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好转。入秋之后,忽然她疼爱的小儿子惊吓过度死亡,给她很大的打击,又骤然得知丈夫与小妹的偷欢,可谓双重打击。
这一场病,夺走了她的骨肉至亲,更夺走了她引以为傲的爱情,她后来不愿意喝药,一心求死,才会玉损魂消。
如果不是癌症等疑难杂症,只是心病作用,说不定还有治好的可能,想到这些,苏宸总算镇定一些。
但此时被韩熙载如此询问,他总要说出一个合理解释不可。
“韩老,让在下变色的事,便是它跟宫廷联系起来。晚辈不会忘记,在下家父苏明远就是因为给太子治病,最后没有救回来,担负了责任,下狱抄家,死在天牢中。如今让晚辈再去皇宫给官家最疼爱的皇后治病,一旦无法治好,那在下岂不是踏上父亲的必死之路,也要饮鸩毒在狱中了。”苏宸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家的冤事。
韩熙载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担心这件事。
捋着胡须,韩熙载淡淡一笑,安慰道:“苏宸啊,不要有心理负担,更不要因为上一代的糊涂谜案,就畏手畏脚,不敢做事啊!”
“实在是害怕了,跟皇宫有关的事,都无小事啊!”苏宸叹息,说的倒是实话。
皇宫是权力的中心,也是最残酷无情的地方,没有人情味,杀兄弑父,各种绝情的事,都有发生过,更何况对他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很可能治不好大周后,就真的没命了。
韩熙载目光看着他,说道:“无妨,这一次与你父亲那时候,情况有所不同,首先这个官家仁慈,宅心仁厚,没有上一代官家那样心狠手段,平时虔诚向佛,不会妄动杀念。”
“其次,你已有了才名,江左第一才子,又非太医职责,所以,比你父亲多了一层保护身份。再者,老夫既然推荐你去入宫行医,自然会找准时机,即便出了意外,也会力保你无事。”
苏宸惊愕问:“什么好时机?”
韩熙载眼珠一转,侧首温和笑着说道:“自然是快到皇后油尽灯枯、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那不错过了最佳治疗机会了吗?”
韩熙载解释道:“等到了关键时候,别人皆无办法,你那时再出手,一旦成功,荐举者和你这个治疗的神医,都将有大功,会给陛下留下深刻印象,拉近彼此亲近关系了。”
苏宸担忧说道:“可万一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