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梅在李家诸兄弟中也是一个纨绔,不比李如柏还有一点蛮勇气息,他向来就是行事取巧,对力量的把握极好,如果辽阳真的到了不可抗拒的地步,李如梅一定会及时发觉。
“大哥,我也要去。”
“好吧,老五,你要看着老二。”李如松喟然一叹,在李如柏肩膀上一拍,十分落寞的道:“这几年怕是有几场仗打,打好了,我李家的牌还多些,打不好,将来只能对人俯首称臣,乖乖的任人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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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巡抚党馨与布政司左参政石继芳一起巡行宁夏镇城的各处兵营,城中各将还算恭谨,早早叫营兵换了号衣,持枪挎刀,摆了若干阵法给巡抚军门观看。
在城中的大校场中,党馨一身大红官袍,高高落座,两侧是各种军旗和旗枪,穿着铁甲的将领如大雁一般雁行两侧,铠甲明亮,神态恭谨,这般情形,很容易叫人想到那张著名的军门校阅图,虽然党馨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仍然是有悠然自得之感。
他与城中的诸多文官交往大多泛泛,惟有布政副使石继芳与他素来相得,两人在压制哱家上又有共同利益,是以平素党馨出外经常使石继芳随行,今日两位红袍大员高高在上,阅视着底下大排的将领,待校阅完毕,党馨对表现好的将领进行奖励,不好的加以斥责,诸将唯唯听着,不论受赏的还是被罚的,俱是一起跪下谢恩。
看着眼前情形,石继芳面露不屑之色,对党馨笑道:“朝中不知何等妄人说我宁夏不稳,简直是胡说八道。”
党馨也面露得色,捻须笑道:“朝中连调兵亦不敢自宁夏,惟恐生事,要我说这些武夫能有什么胆略不成?本朝自太祖高皇帝立国至今,以文驭武已成祖制,本官又有充足近卫,除非哱家造反,否则其又能如何?”
党馨倒也不是纯粹的笨蛋,几年前有杭州兵变,巡抚被殴之事,现在他一力要扫清宁夏镇各处哱家的势力和产业,到处伸手安插自己人,将哱家逼的步步后退,为了防止类似的“哗变”事件,党馨和石继芳等人都招募了相当充足的近卫,小规模的兵变根本不可能伤及他们。
“刘东杨,你带的什么兵?”
党馨突然面色一变,喝道:“来,将他拿下,打二十军棍!”
四周巡抚标营的亲兵不由分说,上前将一个偏将擒住了,此人膀大腰圆,一脸凶光,麾下人马虽不多,却也十分精干彪悍,党馨看此人从校阅台下过,知道此人是哱家心腹,虽无显职,却正好拿此人作个由头,逐渐扫除哱家在军中的势力。
“狗官,找死!”
刘东杨早就得了授意,若是往常便是也忍了,这党巡抚三五日就寻城中军将一次晦气,刘东杨以前也被打过几次军棍,若不改换门庭被排挤走是迟早的事,当下怒目圆睁,先挣脱了巡抚标营亲兵的掌握,再抽出腰刀,却是一刀直直刺入一个亲兵的胸前,直透背后。
他一动手,部下们也是一起挥刀,瞬间就是将几个亲兵砍死。
“反了,反了!”
党馨初时还有些征仲,接着便是站起身上,浑身颤抖,指着前方令道:“诸将速速拿下此人并其部下!”
眼前有好几千兵将,若是诸将听令,眨眼间就能将这小型兵变给平了,可党馨和石继芳看看左右,那些参将,游击,平时毕恭毕敬,对党馨的军令也是令行禁止,今日却是纹丝不动,脸上神色也是与往常不同,多半带着讥嘲之色,看着党馨和石继芳二人,似乎是在看着死人一般。
党馨至此才深悔平日太过傲慢,打压哱家之余,并没有对下余各将多行拉拢之事,连宁夏镇的老总兵张惟忠也并不放在他眼中,在党馨眼里,这些人俱是武夫,还不是任由自己这个巡抚揉捏,现在他才明白,权威自上而下,若一旦有人蔑视这种由皇权授给的权力,自己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此时若是张惟忠在此,恐怕事态还有挽回的余地,但现在的党馨二人,只能看着凶神般的刘东杨,提着一柄滴血的腰刀,大步的走到校阅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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