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不是他操心的范围,孙承宗要做的,便是将密布城中的大网给收起来,然后便是等惟功回来做出决断了。
“李汝培这厮还真是厚脸皮。”
徐光启坐在一边,一脸没心没肺的惫懒模样,他每日公务做完之后都是习惯到孙承宗这里来闲聊一阵,不过多半是他说话,孙承宗随口应答,中军部的事情可是比屯田司要重要的多了。
“也由得他,就怕简修不会放过他们。”
“说的是,不过李植这厮敢来,肯定还是有所准备的。”
“嗯。”孙承宗也是点头,心有戚戚。他不是笨蛋,也是一个顶尖的聪明人,不过孙阁部向来不大喜欢掺合到党争中去,在天启朝东林党和魏忠贤的决死战斗中,孙承宗介入的少,也并不深入,加上身份超然,最终在东林党被魏九千岁痛加清洗的时候,孙承宗只是卸职返乡,悠然闲居罢了。
现在这会子,想到辽阳多出李植这样的人,孙承宗的心里就是有些不大舒服,以他传统士大夫的德行操守,想说容纳李植这样的人融入本镇体系之中,他还真的没有这样的雅量。
但从本镇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惟功将来的成就肯定不止眼前这一点,若是眼下都容不得异见者,将来何谈更上层楼?
李植等人,应该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这才施施然赶到辽阳来找机会,原本他们应该就是此生穷困潦倒,各方势力都加以排挤打压,毫无机会才是。
“恺阳,你别管李植他们,想想自己怎么给大人请罪。”徐光启懒得去管李植几个,反而担心起孙承宗来。
这次事闹的很大,固然一下子解决了城中人心归附和锦衣卫带来的麻烦,但孙承宗拒不执行惟功之令,而独断专行,惹出这般大事来,后果究竟如何,谁能知道?
“大人应当不会如何的。”孙承宗呵呵一笑,坦然道:“若真有什么惩罚,只要还留在辽阳之内,难道大人还能不用我吗?”
“这倒也是。”
对文官来说,职务的变迁根本影响不了太多,毕竟资历能力人脉在,不比武将,指挥一个营便是一个营,一个队便是一个队,战场决断权不是说笑的,老上司的面子也不能给。象孙承宗,如果贬去屯田司,难道徐光启还能真的拿他当下属来看?
“最近的工作中心,还是在准备迎接献俘大典回来的将士和准备大人的受封大典。”
“这是大喜事啊,不知道我等能有什么升迁途径。”徐光启眨眨眼,这一次辽阳人人有份,文官也在其中,当然朝廷不可能授给辽阳军镇的文官们真正的要职,不过估计会设法解决一些辽阳文吏的待遇问题,象张用诚那样走武职道路行文官事,并不是徐光启等人所乐意的,大家都有举人或秀才的功名,因为感遇惟功的恩遇之德和想做一番事业才留下来,当然,优厚俸禄也是重要因素,不过转文改武,舆论压力真不大容易接受,就算现在是在都司衙门任经历,是佐杂文职,但毕竟还是文官袍服在身上,如果改为武职,就算授给二品或一品的武职,心里仍然是很难接受的。
这当然不是徐光启等人歧视武职,辽阳全境以内,不仅没有歧视武职的现象,相反,武人的地位在辽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原本就是军镇,而当家人又是惟功这样的纯粹的总兵官,加上辽阳军人每战必胜,平时还有军民共建等项目,军纪又好,待遇优厚,谁还瞧不起军人?
徐光启等人忧虑的是家族中人,他们的至亲有不少都搬到辽阳来了,但一个宗族当然不可能全部离开故土,哪怕是辽阳很好,但故土难离,除非穷困难当的家族,但那样的家族,一般也是培养不出功名人士的。
如果能继续在文职系统内升迁,哪怕是佐杂官员,对徐光启这一类的官员来说也是极大的利好消息了。
当然,如果未来辽阳真的发展到对抗压制整个大明的巨无霸,辽阳体系之内的官职就会压倒大明官职,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对武职官员们来说,倒是早就无所谓了。
郭守约等营官级早就加到左右府都督,最不济也是都督同知,这一次估计连司把总都能加功到都指挥或都同一级,局百总就能到卫指挥,一个旗队长,指挥不到四十人,估计就能加卫指挥佥事的四品官职……朝廷武职,不仅在大明内部不大值钱,在辽阳,更是成了叫人根本不在意的大路货了。
“此是大人要操心的事。”孙承宗对这个问题不甚在意,高阳孙氏不比江南地方出身的人,对文官杂职没有那么大的心理优势,佐杂文职也是官职,只要立功之后,朝廷对他们这些佐杂官员一样有诰封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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