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故土难离的习俗下,现在的新移民们肯定是打着攒够钱就回家乡的打算,当然还要打听好灾害有没有过去,这种心思下,他们肯定还愿意抱团,哪怕是预先已经讲明一定不准全族在一个屯堡之内,在此时有人出来说话的情形之下,这些人都选择了缄默……如果能闹成功,全族一起,当然也是好事。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这些人的心思,就象疾风暴雨之中,自己一个人太过害怕,要抱团一起前行。
“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负责带领这些新移民的是一个民政司的吏员,前年从学校毕业,两年时间已经是事务官员,辽阳的文官体系现在还比较尴尬,大体只分为政务官和事务官两个等级,再下头就是没有身份的办事人员,政务员一般都兼经历司经历或仓大使,是卫所系统里的文职官,只有六品到七品,八品,九品,吏员当然就没有品级,但也可分为令吏,典吏,司吏等,各司的司官,副司官,各局长,副局长,各处以下,就是事务官,可以对应吏员了。
象眼前这位事务官,全称就是中军部民政司移民局移民安置事务官,移民安置就是他的具体执掌,如果他是移民招募事务官,就得到河南等地东奔西走去了,如果他是物资分配事务官,就是此时在各屯堡里做物资分配工作,如果是移民福利事务官,就是负责新移民们的福利发放和记录了。
这个小伙子从学堂毕业一直在辽阳工作,从事务学习官到实习官到正式事务官员,一直在辽阳体系之内,在辽阳,遵守法度,令行禁止已经成为所有人的思维定式……没有能够适应的人也在皮鞭和刑罚下适应了下来,实在适应不了的就融入不到辽阳的体系之内,是辽阳境内现在少有的边缘人群,比如偏僻地方的几户民家,一些抱着自己地不放的小地主,他们生活困窘,因为没有替辽阳做过贡献,就算不远处就有顺字行或其它商行的店铺却无法购买物品,也不能到学校受免费教育,没有资格入伍,在这样的情形下能够坚持下去的实在寥寥无已,进入体系之内的肯定都是学会了怎么遵守法度,象眼前这种情形,已经按了手印,同意分配原则的这些新移民突然反悔,这个事务官气的红头涨脸,怒喝着道:“你们已经签了字,画了押,在这里嚷嚷什么?如果不愿服众安排,现在可以原路送你们回港口,在那里付了船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一番话可谓掷地有声,态度也十分强硬,怎奈这个事务官才二十出头,连胡子也没长出几根来,在这些新移民的世界里,这种小吏就属于可欺付的那种,最老实巴交的农民,在衙门交税款时看到这样的收税吏员也会想办法讨一些巧……这便是中国人的生存智慧,明规则下有无数的潜规则,在潜规则下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多占便宜,象眼前这样的事务官,就属于可以试探着占便宜的那种。
“嘿嘿,这小伙子,当了官也不稳重,好好的发什么火嘛。”
“有什么话好说么!”
“法理不外人情,天地之间有大道,小子你大约不怎么读书,象你这般做事是不成的……”
几个秀才,还有几个年纪颇大的童生,有人白脸,有人红脸,将这事务官团团围住,无非就是要说动他,法理不外乎人情,睁眼闭眼,将他们放在一个堡算了。
“你们不知道,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局面,民政事务官冷笑一声,索性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式。
他身边有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也是穿着类似军便服的辽阳事务官员的特色服饰,看到手式之后,这个小伙子就立刻转身离开。
现场很乱,没有人注意他离开。
“我说,我们早就把洗澡水预备好了,衣服也备好了,你们尽管在这里吵吵,一会儿水冷了,冻着的可是你们自己。”
这些新移民都是北直隶的移民,从口音方言来说,和辽阳这里相差倒并不算大,辽阳一直在推广官话,当时的北京官话和后世大有不同,有北音,也有一些皇室和北上勋贵及文武官们带上来的南音,与北直隶口音相差也不算大,这边的吵闹,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当然都看在眼里,从感情和理智两方面来说,他们当然都支持事务官这边。
一个护工大婶,大着嗓门提醒这些人,一会儿水便冷了。
这城门官道两侧都是建着大规模的公众浴池,原本的护城河正好用来取水和排水,不少出入辽阳的人都选择在这里沐浴一把……公众卫生也是教育司的教育重点,在长久的教育之后,辽阳镇境内的卫生情况早就出现了可喜的变化。
“干吗非得洗澡,俺不爱洗澡……”
“后生,你这样找的着媳妇?”大婶子真是荤素不忌,一个小伙子刚说不爱洗,顿时就是大着嗓门道:“看你那一脖子黑泥,膀子上,腿上,全是泥,肯定还有不少虱子,你这样能找着媳妇才是活见鬼。”
“还得小心疫病。”
“伤寒时疫,都是不爱干净,蚊虫虱子,都能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