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想法,如果能将这些海盗收服,真正长居在中左所,被自己所用的话,就算是海盖参将杨绍先,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当然,当务之急,是要将横亘在他眼前的大片的港口区,船厂,兵营,甚至还有那些民居,全部烧光!
就算是民居,他也看着十分的不顺眼,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目伤心。
甚至,是从金州卫绵延到中左所的大道,他都想拆除填平!
这条官道,联接金州和中左所,近百里长,全部是先压好路基,夯实土,再垫细沙石,这都是按古法修筑的上好官道,和大明的那种只垫土的道路完全不是一回事,官道两边还有排水沟渠,还种了树木,每次一看到这样的道路,黄敬就感觉是一柄利剑,『插』在自己的心口。
眼前的一切,在慢慢毁灭他权力的根基,把整个中左所甚至是金州卫都连根拔起了。
从卫指挥到各千户所,各堡,各寨,所有的武官都多半和黄敬差不多的感觉,只是他们心里清楚并明白,有驻海盖等州的各营,在金州和中左所的两个千总部在,他们有所异动的话,会遭遇毫不留情的镇压!
现在好了,眼前的一切会毁灭在海盗手中……身为中左所的世袭千户,黄敬对海盗的德『性』太清楚了。这就是一群野兽,畜生都不如的家伙,沿海地方,他们都欠着累累血债,杀人抢劫,无恶不作,『妇』人孺子,一样残杀,绑票撕票也是常做的事情,多少良善积德人家,毁在这帮家伙的手中。
只要叫他们上了岸,肯定是先杀人立威,到处砍杀,然后确定无人抵抗之后,再****『妇』人,用威胁儿童『性』命的方法,『逼』迫人们拿出保命的银子和粮食来。
真的拿不出来的人家,为了立威,他们一样将孩童和女人斩杀。
今次上岸,他们只需要打跨那股营兵,一切就尽在掌握了。
黄敬的脸上,浮现出阴毒之极的笑容,他叫人拿了椅子,舒舒服服的坐在城头上,他要亲眼看看那些外来者和背叛他的军户们的下场,他早就有言在先,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今天南城和北城的城门,一律不准打开!
……
……
急促的鼓点声中,中左所千总部的所有战兵们开始束甲。
辎重兵们帮忙将所有的铁甲从库中取出,平时的保养和维护也是他们的职责,在战时,他们要负责将战甲取到每一列战兵的身边。
鸳鸯旗队的战兵们则互相帮助束甲,杀手队穿两层甲,一层锁甲和一层带护心镜的铁鳞甲,他们彼此帮助,将腰带紧紧杀在腰间,固定好铁甲,戴好铁盔,系好头盔下的系带,然后是顿项,卫足,护臂,每兵穿戴完毕之后,身上的负重是五十斤,再加上手中的兵器,重量已经很重,而有的杀手队员还精通弓箭,他们在身上会带着一轻一重的两个箭袋,抛『射』用轻箭,近距离用重箭,不过海盗没有披甲,今天的弓箭手全部携带了轻箭。
每个战兵穿戴完毕后,不可避免的都有些气喘,手中的兵器和这几十斤重的东西穿在身上,实在是不小的负担。哪怕是已经吃了几个月的高热量食物,加上高强度的训练,仍然是不小的负担。
战场预计就在兵营外,到船厂之间,相隔不到一里,所以可以在军营中束甲,否则的话,就该提前出发,在战场上等海盗上岸时再披甲也不迟。
方阵长枪手队则是一层铁甲,铁盔,顿项,护足,样样不缺,整体重量是一层铁甲加上这些护具,再有十斤重的铁枪,身上的急救包和水壶等用具,一共不到五十斤,相比较鸳鸯旗队的战兵,他们要轻松许多。
只是方阵长枪手多半是新军,士官和军官才是老兵,他们的神『色』,倒是比鸳鸯旗队的战兵要紧张不少。
火铳手队束无袖铁甲或去了袖子的锁甲,不戴头盔,只带圆笠帽用来遮阳,身上是一条宽大的斜背着的武装带,带子上是十来个小瓶,内里放置份量正好的火『药』,在他们的腰间则挂着一左一右两个方型的牛皮包,里头是磨好的大小适中的弹丸。
在他们的屁股上头,挂着长长的搠仗,这东西在当时的东西方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所有的士兵披甲完毕后,各排的旗队长吹动口哨,将整个战线带为三列纵队,军营门已经大开,哨马和架梁马等轻骑早就奔驰出去,在预定的迎击海盗的战场四周来回的奔驰,一个局的骑兵在轻骑身后,他们也穿着了铁甲,身下的战马在不安的嘶鸣着,已经长久未经历战阵,这些战马也需要慢慢适应。
按张猪儿的命令,骑兵局分成五十多人的两股,分列在预定战场的两翼,在步兵没有完成纵队转换布阵之前,骑兵还可以起到保护的作用,敌人就算有伏兵一类的东西存在,也得先打跨两翼的骑兵之后才能威胁到步兵。
虽然才七百来人,整个队伍,却是呈现出惊人的整齐与肃杀之气。
“好了,出击!”
张猪儿也是披了两层甲,他的坐骑相对于普通的骑兵要高大一些,足可负担他的体重和甲胃的重量,司把总以上的武官,甲都是锁甲配山文,加上顿项护足,还有精致的凤翅盔,与普通的骑兵和步兵都有明显的不同,防护能力很好。但在这一刻,张猪儿还是有十分紧张的感觉,他没有打过这样的仗,个人的生死荣辱并不是他害怕的原因,他害怕的是打不好的话,有损辽阳镇和惟功的声威,带着这种惶恐的情绪,他的初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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