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军令司。”惟功对张用诚道:“可以继续将力量向辽南倾斜了。”
“大人是说再调兵马过去?”
“嗯,独立千总部的名义不必用了,可以将第二营调到海州,第三营到盖州。第四营到复州……金州暂且不需要了。”
“这般大动作要不要向上报备?”
“当然不必。”惟功道:“我是总兵,境内标营调动自然是我说了算。”
“嗯。”张用诚答应一声,由衷道:“若是有什么强敌侵犯海盖四州便好了。”
“可惜女真人不要说到海盖,以后纵是宽甸也不易去得了。”
惟功留着第一营并不是要留在辽阳,辽阳虽然不久前被围过,惟功只准备将骑兵总队和特科总队留着对付蒙古人就足够了,骑兵会是下一步充实的最主要的对象,大量的战马源源不断的买了过来,以后的新兵只要是合格的肯定留在骑兵队伍里,而且募兵对骑兵人员是不停止的,只要是年龄和经历适合,又会骑马,随时都可以加入镇军之内。
月饷二两四,这个数字对很多人来说还是有十分的吸引力,惟功希望藉此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其中。[]调教大明460
第一营老兵多,战斗力保持的相当强,惟功打算将第一营调到宽甸,借口当然是防备女真。
其实防的是谁,辽阳镇上下都有数,包括宽甸和广宁一方,估计都是清楚的很。
这三千精锐过去,李成梁有所动作的时候,自然也就得小心。
现在辽阳镇的态度就是辽南四卫立压,宽甸一方则拉拢为主,压制为辅,对开原铁岭沈阳诸卫,老实说,现在只能防御为主,连买马都是小心翼翼的,在价格上吃了不小的亏,如果不是宽甸并不在李成梁实际掌握之下,估计辽阳想买马就不容易了。
辽东的情形,在外人看来并无不妥,其实身处其中的人早就明白,除非不能大打出手以外,广宁和辽阳已经事实上分成两个中心,分庭抗礼,彼此恶意满满。
李成梁是不容后辈冒起,同时对惟功这只强龙是必务要赶尽杀绝方可……这里头涉及到李家的布局:当辽东王,这是李成梁的底线,李如松能不能掌蓟镇,宣大,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李成梁并无不轨之心,但虽不能裂土,却想分藩,辽东便是李家的禁脔,绝不容他人再来染指。
李家有后,李如松其子如龙,如柏,如梅,皆不在常人之下,所以李成梁有这个底气,有子如此,加上数千家丁,无数心腹,辽镇大半势力在他掌握之中,所以惟功与辽阳镇前来,纵使有朝廷分权之意,亦是万万容不得。
而对惟功来说,辽镇就是一颗毒瘤,现在看似能捍卫边疆,但这种形制之下,二十年后,则毫无能力,又尾大不掉,历史便是在那里,根本无需多说,他要改变大明,与辽镇的争斗则是势不可免。
两边已经摆明车马,好似象棋下定了落子,只等突发事件一起,可能就是一番你死我活的龙争虎斗。
“到底是打的钱粮和人才,”惟功看看略有忧『色』的张用诚,微笑道:“我们两年后再看吧。”
……
……
“在下宋钱度,这位想必是徐兄?”
被称为“徐兄”的青年实在太年轻了,说是十,看起来才十五六,身量颇高,但实在太瘦,下巴尖,上颧骨略高,脸『色』亦不大好看,下唇上有细密的绒『毛』,与胡子还相差甚远。
这副形象,说是乡间的童子也差不多,说是什么乡隐大才,亦实在是太过份了一些。[]调教大明460
在宋钱度抱拳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家祖公是在拿自己耍乐玩笑了。
“不敢当,”徐光启虽然貌不惊人,谈吐却很从容,最少,很明显有读书人的风范了,他拱手还礼,从容道:“学生正是徐光启,请老兄后院里谈。”
徐家住在法华会,距离当时的华亭县城十分遥远,总得有小二十里路,一路虽是坦途,但两边全是水塘农田,这个时候稻田里全是水,穿过大道小道,到徐家的路十分难行,宋钱度还好是骑马过来,若是坐轿,不免要狼狈了。
院落亦不大,四四方方十来间正房和厢房,看的出来多年未曾修葺过,好在打扫的十分干净,没有一般农家院落的那种肮脏的感觉。
穿过一道粉墙月门,便是后院,倒是另成一番天地。
后院临河,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水清幽彻底,隐见游鱼,徐家这段,似乎是自己种了藕,荷花开的正艳,徐光启在河边建了一座水轩,一边临水,一边在岸上,开着窗子,任风吹过,光是看这模样,已经是雅士一位了。
当时的读书士子,做出种种手段来吸引人评论,暴得大名的很多,江浙一带的文人,于此道特别擅长,宋钱度见的也是多了,眼见徐光启如此,心中暗笑,对这少年能被人所知,隐隐倒是有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