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司徒慎拧眉。
“嗯,孩子的事。”易江南没有温润的笑,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司徒慎心里蓦地一突。
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他声音紧了,“什么意思?”
“秦苏她……”易江南皱眉,似乎还是犹豫了下,最终才说,“她没有打掉孩子。”
“……”司徒慎石化。
就像是当初她向自己提出离婚时一样,这样的话让他一时间消化不掉。
可明明,是她亲口说的……
那样决绝和平静的眉眼还在,那么笃定的……[]总裁老公,乖乖听话!135
“你说,她……没有打掉孩子?”黑眸里焦距有些散的对上易江南的,司徒慎紧着声音问。
“那天是我送她去的医院,一直陪着她,看着她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被送进了手术室。”易江南缓缓的说着,想到那天在文化公园将她送到医院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看着面前男人茫然失措的俊容,易江南继续,“你不应该再去问她。xx医院,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一问,看看你在抱着别的女人离开丢下她一个人时,她都经历过什么。”
话音才落,男人的身影就已经疾步离开。
易江南在他离开后,摘下了鼻梁上的眼睛,伸手按『揉』在了眉心之间。
为何要告诉司徒慎?
若说以前总是持有着那份遗憾,那么现如今正是让他觉得老天不薄的时候,他的满满心意,再也不用藏在不见光的角落里,可以正大光明的表达出来。
连卑鄙都算不上,这件事本就跟他没有关系,他告诉与不告诉,都没有任何不妥,不会有任何良心上的谴责。
可还是不忍,还是心疼。
尤其是那晚她在给他擦『药』时,那眼底拼命抑制的痛。
所以哪怕是心里有多少个声音在叫嚣着不应该,多少个困兽在纠结挣扎,还是选择帮她解释清楚。
将眼睛重新架在了鼻梁上,易江南嘴角的一声苦笑,缓缓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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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医院。
找到专门科室,被告知病人特意交代要隐藏资料,司徒慎亲自去找上了院长,托上了关系,终于是在一堆的住院病历中找到了想要的。[]总裁老公,乖乖听话!135
“输卵管妊娠破裂……”司徒慎捏着手里的纸张,上面黑『色』的字体变得虚晃起来。
『妇』科主任见状,不由的出声解释,“对,就是所谓的宫外孕。病人送进来时就已经情况不妙了,已经造成腹腔内的大出血,非常的危险!说的夸张一点,如果再晚那么一会儿,别说宫外孕孩子根本不可能留住,就说大人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啊!当天是我主刀,一侧输卵管不得不切除,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
大出血,生命危险,输卵管切除……
这些词像是一把把刀,医生每说一个,就狠狠『插』上心头一把。
怪不得,她对于这个孩子说的最多的就是:它不该来……
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去细细的想,她说这话时的无奈和无力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实情绪。
还有她那几天忽然说出差,回来的那个早晨,看起来是那样孱弱,眉心中的灰白和指尖的凉度,他怎么可以因为她一句没事就以为没事了呢。
此时都站在护士站边上,司徒慎将手垂在了圆台上面,掌心已经出了汗,扣在下面的病历上,已经慢慢渗出了水印字。
『妇』科主任见他是由院长带着过来的,所以也不敢怠慢,知道他是来探寻这件事的,不禁继续回忆着当天的情况,“不过病人很坚强,当时送进来急诊时就昏过去两次,可后来还是自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的字。当时陪同她一块的那个男人,好像还问要不要联系家人还是什么的,她都说不需要……”
『妇』科主任还在说什么,司徒慎已经听不见了,不停重复在耳边的只有那三个字。
不需要……
先前『插』上来的刀子,全部都“噗噗噗”的末至刀柄,一下子血流成河。
司徒慎甚至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就像是那次她急『性』阑尾炎被送进医院时,临被推进手术室时,她也是那样跟他说着你回去吧。
他一直知道她是坚强的,甚至是无坚不摧的,病痛还是别的事情,都不能将她打倒。可那三个字,却是需要心里有怎么样的悲凉和殇痛才会说出来。
看着病历上的日期,都不需要他去细推敲,就能忆起是哪一天。
文化公园里,摩天轮下,她在听到季雨桐对她诉说了当年的求婚过程,到看着他抱着季雨桐离开,再到她被送到医院里,整个过程里,他始终在别的女人身边。
偏偏,他不在她身边。
易江南的那一句“看看你在抱着别的女人离开丢下她一个人时,她都经历过什么”,简直让他仿佛掉入了冰窖里,只有寒意冻上了心底。
好似每次都是,岳父查出病症和最终离世时,他也都没有第一时间的陪在她身边,就连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他别说没有陪在他身边,连知道的都是这样的晚。
这六年的婚姻,她细微温雅,经营家庭。他由着心底那份不甘心,冷眼相看漠然相对,多少次她都能那样云淡风轻的笑过,转身继续抚养儿子,对待公婆长辈孝顺备至,对他的包容和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她的耐心她的坚守她的委曲求全……
她为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对她又都做了些什么?
脚下有些不稳,司徒慎觉得眼睛里都是刀刺的痛。
“慎总,你怎么了……没事吧?”院长不知来龙去脉,也没『摸』清出是怎么回事,只是受他所托过来查一下,此时看到他的模样不禁惊讶的问。
“没事。”司徒慎回的很快,声音却哑的不行。
“慎总,光看病历就可以了吗?需不需要我让他们找一下当天的监控录像?”院长不明所以,看了眼他掌心下按着都有些发湿的病历,询问着。
“不,不用了。”司徒慎摆手,将病历推了回去。
收回手后,黑眸里的焦距对了半天也没办法对上,干脆作罢。
他只能对着院长哑着嗓子,“院长,今天的事谢谢了,改天……改天再谢您。”
“好好,再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院长见他神『色』异常,本想询问,可他说完就已经拖着步伐走了。
此时是夕阳无限好的时候,院长看着那抹背影,却觉得像是走进了失魂落魄的黑暗。
等待着的电梯到了,司徒慎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当电梯门缓缓合上阻绝了外面的一切,他双手抱着脑袋慢慢蹲了下来。
整个地面似乎都在晃,他埋着头,另一手紧紧按在电梯的内|壁上,却还是阻止不了那种晕眩感。
电梯里有着灯光,他侧眼朝着上面看过去,映着他的那一双黑眸。
脉脉眸光,不悲不喜。
似曾相识的目光,不久之前,他在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里看到过。
到如今,他终于体会了她的心境。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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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半敞,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来。
推开客卧的门,秦苏看着傍晚时就过来的好友路惜珺,此时已经洗过澡的躺在了cug上,正巴巴的看着天花板,不知样式还是什么的,很是认真。
“小珺?”她将门回手关上,边往里走边喊。
路惜珺愣了下,才转了头看向她,微微的笑了起来。
和她长相稍有不同,路惜珺也属于美女,却是圆脸圆眼睛,一颦一笑时,那双眼睛都会滴溜圆。
将盖着的薄被掀了开来,路惜珺大肆肆的,“快来,你今晚是要陪我睡觉么?”
“可不,我让舟舟自己睡了。”秦苏挑眉,顺势也躺了进来。
“哎,有个宝贝儿子真挺好啊!”路惜珺特别感慨的叹着。
“那你也赶快结婚生一个!”秦苏低笑,看向好友的侧脸,又不由的凝了神『色』,关心的开口,“小珺,你没事吧?”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友突然跑来,一进门就抱住了她不说话,良久后松开时又眉开眼笑了。可晚饭的时候,好友默不作声的连吃了三碗饭,她见状太过异常,因为向来路惜珺不像是她,情绪都很外『露』,都是哭过释放了就好了,可现在却隐忍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正好堂弟秦屿没在家,她担心的留下好友一块住。
“没事啊。”路惜珺侧过脸来,眨眼。
“是不是和你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秦苏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名字,只记得那张憨厚的脸,干脆直接问,“就是你的男友,吵架了?”
“他啊,脾气好着呢,我都没看他急过。”路惜珺闻言,笑了起来。
“小珺,你喜欢他么?”她顿了顿,刻意没有提到爱,而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