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苏青,立刻明白了父亲的用心。
“我方才去药房抓药,听见帮主在青屋表态,决意留守流波寨。”燕三郎看苏可脸色大变,于是追问,“若你去劝,有几分把握能劝他离开?”
匪徒们的输赢,他并不关心。决定游戏成败的唯一关键,就在于苏令文能不能活着离开出云山。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燕三郎什么手段都能一试。
苏可慢慢坐了下来,凝神苦想,好一会儿才摇头:“恐怕,我也劝不动。”
他低声道:“父亲向来执拗,下定的决心九匹马都拉不回头。”
“当真没有办法?”傅兴过来追问一句,“我们不想死啊。”
苏可色变:“外头的局势,当真这么糟糕了?”
“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被帮主斩了吧?”崔判官苦笑,“但官兵势如破竹,恐怕天亮前可以攻破流波寨。”
苏可“啊”了一声,坐了下来:“那么我也不走了。”
“好,好。”崔判官撇了撇嘴,“就算你这样表态,帮主也会命我们将你架下山去。你还是好好想想劝动他的办法吧。”
进入游戏久了,玩家的本性逐渐流露,说话越来越不客气。好在苏可陷入惶思,也没计较他的语气。
这里没有进展,燕三郎等人走出屋去。雨水连绵不绝,大伙儿身上湿答答地,更添烦躁。
崔判官忍不住骂了一句:“短见又愚蠢的人类!”
燕三郎转头看去,他才摆了摆手:“哦,我不是说你。”
傅兴也道:“这么软绵绵地办事太难受!依我看,不如趁乱偷袭苏令文,将他架下山去!”
“在丛山峻岭走夜路,要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架着不情不愿的土匪头子离开出云山?”燕三郎啼笑皆非,“你不觉得难度太大?”
傅兴瞪眼:“你行你说,那怎么办?”
初入游戏的谨慎渐渐褪却,他们开始恢复本来性情。
燕三郎牢记这些客人多半都是非人生物,就算是人,也与常人大不同,不能用寻常道理套用其身。
“水路。”他也有个模糊的想法,“南边数里,双龙河交汇。一旦下了水,追兵可就不容易追上来了。”
“怎么让苏令文下水?”崔判官瓮声瓮气,“我记得你们人间有个笑话。一群老鼠想出来对付猫的办法,就是在它脖子上挂个铃铛,这样老远就能听见猫儿走近,再不会有老鼠被吃。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谁去给猫挂铃铛?现在我们也是这个问题!”
“从长计议。”燕三郎目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人嘛,总要尊重客观环境。
实在没有条件,就算创造条件也未必能上啊。
“现在我担心的是,官兵阵营的玩家也早就看过缩微出云山,知道流波寨南边就有水路可走。”他继续道,“若我是他们,就得想办法截断匪徒的水路,让他们插翅难飞。”
“你没读过原身的记忆么?”崔判官笑了,“这里的河的确通往外界,但是,可不比山路好走。”
他顺手往南边一指:“南部、北部和东部的水上树林诡异,每年雨季过后,河水在那里都会淌出新路子,本身就跟蛛网似地,又是三天两头就有河道改道。若非在这里天天行船的住民,外人驶船进来,哪怕技艺再高也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