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鸣气道:“你这都是胡猜乱想,没有一点儿根据!”说罢匆忙转向苏令文,“帮主,您可不能听他诋毁!”
燕三郎一指桌边的药罐子:“大少爷今次服用的药物是我另抓现熬的,并非按石大夫的方子煎药。”他问苏令文,“请帮主好好想想,小药房里的药物都是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这里的粗人不会医术,药物当然都由石鸣采购。苏令文下意识看了苏可一眼,儿子这回服药之后大为好转,远于从前。原来不是石鸣的功劳,而是孔友的?
“有些药草,是石大夫亲自去采来的罢?”燕三郎面色不变,“这附近有不毛之地,草木稀疏,动物不近,多在背阳面儿,大伙儿可知道?”
众匪徒面面相觑,就有人说:“知道。腰子峰底下那片地儿种啥啥不活,连活水都不能喝。咱有一队人在那里巡逻,只喝了那里的水两回,抽筋拉稀没完。后来谁也不碰了,近都不敢近。”
“土里有砂汞或者其他硬毒,草木就长不好,或者像鬼见草这样,把毒都吸进根茎里。”燕三郎指了指缓过神来的苏可,“您看大少爷牙龈根部,应该有一根灰黑色的线,俗称汞线。这是长年服食汞毒留下的后遗症。虽然一时半刻不会致死,但长此以往,五脏衰竭。”
苏令文闻言,就去掀苏可的嘴皮子。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上就凝出寒霜,“锵”一声拔刀,忽然砍向石鸣右肩。
血光乍现,石鸣“啊”一声惨叫,扑通跪地。
苏令文下手极狠,一下将他锁骨都斩断了:“说,为什么害我儿子?谁指使你?”
汞线是长年积毒留下的,非一朝一夕之功。苏令文一看之下,对燕三郎的话再无怀疑。
“没,没有人……”
石鸣话音未落,苏令文抽回长刀,以迅雷之势剁下他一根尾指。
大夫叫都叫不出来,痛得满地打滚。
苏令文森然道:“你还有九根手指,还能被砍九次。”
“我说,我说!”石鸣痛哭流涕,“是夫人,夫人要我这么做!”
“夫人?”苏令文脸皮一跳,嚯然起身。“你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石鸣还未回答,他已经摆了摆手:“算了,就这样罢。”
苏令文往门口走了两大步,忽然又转头问燕三郎:“我儿的毒,你有把握治好?”
燕三郎斩钉截铁:“有。”
“多久?”
“病去如抽丝。”燕三郎早有准备,“药食调理,至少要个把月。”
“好,你留下!”苏令文干脆利落,“大夫的位置,就由你暂顶。”
这正是自己等待的机会!燕三郎一口应下。
当下苏令文揪着石鸣后领,不顾他哀嚎不休,拖着他往后头去了,一路气势汹汹,见者无不避让。
再笨的人都清楚,他这是要拿石鸣去跟自己的夫人对证。
他身后留下一条拖行的血线。没有人敢凑过去讨晦气。
过不多时,西线援军已经整装待发,但未得苏令文下令,谁也不敢走。
这样贻误战机,西线恐怕吃紧,大伙儿急得团团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