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想起韩昭说过,连容生与自己的老师厉鹤林不睦,果然如此。
这时连容生把礼物都放去一边,考较起燕三郎的功课来。
这一年虽然颠沛,燕三郎却不曾落下自己的功课,反因阅历大增,处世更有见解。连容生问了小半个时辰,心底是满意的,嘴上却淡淡道:“差强人意而已,也就是免一顿责罚,你不可再懈怠了!”
趴在椅上的白猫无聊得抓自己的尾巴玩儿,燕三郎听见她说:“死老头子,就知道嘴硬!”
夸她家小三儿一句会死吗,会吗?
连容生正了正脸色,又对燕三郎道:“卫国易主,新王邀你去卫庭为官,你有什么想法?”
少年低声道:“徒儿希望,再增长些阅历。”
“你才十三,离入仕为官的确差了些年岁。”连容生话锋一转,“不过你可曾想过,今后意欲何为?”
燕三郎目光微动。
“我教过的徒弟里,王孙想要开疆拓土,权贵想要封侯拜相;就是平民布衣,也渴望登天之梯。”连容生缓缓道,“时初,你呢?你想要什么?”
燕三郎张了张口,没吭声。
这问题,他从未想过。
生命的头九年,他只想活着;离开黟城之后,他跟随木铃铛发布的任务行事、生存,和千岁一起追逐力量。
芸芸众生,都有自己的目标。千岁虽不肯提,可他知道她一直暗中筹备。
可他自己呢?他该设立什么样的目标?
“这问题,你要仔细想清楚。”连容生语重心长,“发宏愿、立道心,这二者相依相存,缺一不可。目标不明,仔细今后道心不正。”
“好在,你年纪还小,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想清楚。”连容生这才绽出一丁点笑意,燕三郎趁机问起迷藏海国。
自从他入手柳肇庆的迷藏令牌,偶尔也关注迷藏海国的消息。问题是,关于这个古怪之地的书籍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并且千人千语,尽多驴唇不对马嘴的记叙。毕竟上一次开放都是六十年前了,再经悠悠众人之口,传说就歪曲得不成样子。
连容生博学,燕三郎想在他这里寻些意见。
连容生微一皱眉:“问这个作甚?”
燕三郎取出令牌,置于桌上,简述其来历。
连容生拿起来看了几眼:“你还给别人看过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