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哩咕噜……”方不为流利至极的说了一大串的日语。
听旁边没有动静,方不为一扭头,看到安知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一丝聚焦。
方不为的脸色一黑。
这两天以来,安知容盯着自己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嘿,醒醒!”方不为摆了摆手。
安知容猛的惊醒过来,红晕瞬间飞上了脸颊。
这已经算不错了,刚开始的时候,安知容动不动就会脸红,一红就会到耳根。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待会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方不为叹着气说道。
“去哪,能不能带上我?”安知容期冀的问道。
“要不,你去问问处长?”方不为揶揄的回道。
“不想带就直说!”安知容俏目一瞪,扔下了手中的词典,“噔噔噔”的出了房间。
她去问的话,至少也是一顿臭骂。
方不为又是一声长叹。
这老师请的请出事情来了。
“又怎么了?”高思中边进门边瞅着安知容的背影,幸灾乐祸的问道。
“你能不能操点正儿件,头都没抬一下。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赵世锐一阵错愕。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怎么,等着让我亲自送你?”看赵世锐站着不动,陈超抬起头来问道。
“不敢,不敢……”赵世锐连连摆手,吓的落荒而逃。
“没出息的东西,也不学学人家方不为?”陈超又嘀咕了一句。
……
方不为坐在车里,正看着马路对面的一幢大楼。
全是红砖砌成,只有四层,方不为怎么看,怎么觉的像前世城中村里刚刚修建起来,还没来得及装修的民房。
但在这个连总统府都只有四层高的年代,眼前这一幢,是真正的大楼。
现在全中国最高的楼是上海的华懋饭店,只有十二层。
南京是首都,最高的楼也只有六层,是中山路的福昌饭店,离这里也不远。
四楼的楼顶挂着一组巨大的霓虹灯,中间围着五个大字丽华夜总会。
中午才剪过彩,门口全是鞭炮的碎屑,铺了厚厚的一层,像是一层地毯一样。
虽然还不到黄昏,但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夜总会里也传出阵阵的音乐声。
一个月修好这么大一幢楼,并能装修好开业,在方不为看来,已经能赶得上前世肺典时期修建小汤山疗养院的速度了。
可见赵金山下了多大的功夫。
方不为在看楼的时候,赵金山也在楼里看着他。
“那是方长官的车吧!”吴雄在旁边问道,“他为什么不进来?”
“应该在等赵处长!”赵金山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赵金山早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但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将最重要的目的达成。
这一个月以来,赵金山反复试探,甚至故意离开了南京好几次,但一切都正常。
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人调查他。
只是在调查陈周和白世雄的死因时,赵世锐叫他到警察厅问过一次。
赵世锐查到的线索表明,夜总会被烧和他被诬陷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陈周和白世雄派人烧的。
自然是赵金山故意诱导之下,赵世锐才会查到这样的结果。
赵世锐一直觉的哪里有蹊跷,并且请教过方不为。
害的方不为绞紧脑汁的想了个借口,才把赵世锐糊弄了过去。
赵金山也劝他,查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人已经死了,就算查出真相,死人也不可能从土里爬出来,赔他一幢夜总会。
挣钱才是要紧。
有了同患难的经历,两人的关系极速升温,现在已能称兄道弟了。
升了官的赵世锐,嘴比以前更严了,赵金山也没有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南京的特务部门并没有怀疑到他。
至此,赵金山才算是放下了大半的疑心。
现在唯一的隐患,就只剩一个陈群了。
陈群一直藏在上海,特高课也查到了他的行踪。可能是陈群料想到日本人在挖空心思的想办法暗杀他,竟然连浦东中学的校长一职也辞了。
陈群平时很少出门,出门也不会离开法租界,而且身边的保镖不会少于十人,特高课根本找不到暗杀的机会。
陈群不敢离开上海,短期内接触不到陈昌,赵金山并不是很担心。
陈昌还在住院。
赵金山也是后来才知道,陈昌胸口中了一枪,虽然没有穿胸而过,但是伤到了肺叶。
中央医院全力救治,但一直不见好转,陈祖燕已经开始联系美国的同学,想要带他去美国治疗。
陈昌知道轻重,赵金山不怕他会露出破绽。
他现在最大目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接近方不为。
筹划了一个月,甚至加班赶点的修建夜总会,赶在立冬之前开业,最大的目的,还是方不为。
“滴滴……”街角处响起了几声车笛,方不为扭头一看,正是赵世锐的车。
车子没有停,一直绕到了后街,停在了夜总会的后门。
下了车之后,赵世锐才发现方不为的车就跟在他的后面。
“你这是早到了?”赵世锐问道。
“也没几分钟!”方不为回道。
“伤养的怎么样?”赵世锐指了指方不为的伤口。
方不为一直被关在特务处,赵世锐也不好天天去探望。
“好的差不多了!”方不为稍稍的举了举胳膊。
算算时间,从他受伤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就算是一般人,愈合的也差不多了。
看到赵世锐的小车时,赵金山就下了楼,此时正等在后门口。
“两个长官大驾光临,顿使寒舍蓬壁生辉,赵某人不胜荣幸……”
“少在这里耍贫,方兄弟又不是外人!”赵世锐斥了一句。
“赵兄说的是……来来来,几位先请上楼!”赵金山热情的招呼着。
方不为没有吱声,只是打量着夜总会的环境。
也不知赵金山砸了多少钱进去,竟连方不为都产生了一种“金壁辉煌”的感觉。
墙面,柱子上全都包着金黄色的绸布,顶上铺着各种角度的玻璃镜面,无数的灯光打在顶上,又反射到了绸布上,给人的感觉像是置身在黄金造就的宫殿里。
看方不为微微有些失神,赵金山心中一喜,故做献媚的说道“方长官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常来!”
“嗯!”方不为点了点头。
“可以啊!”赵世锐赞了一句,“听说你花了几十万大洋,我还想着难道是用银子堆出来的不成……果然不同凡响!”
“花里胡哨的东西罢了!”赵金山适时的露出一丝得意,“真正花钱的,还在上面。”
“哦,我倒想看一看……”赵世锐顿时来了兴趣。
一群人上了楼,被赵金山引进一间最大的包厢。
刚进门是一间类似于客厅的房间,但并没有中式客厅那般古板。
中间斜放着一张正方形的茶几,四面摆着四把类似于躺椅的软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