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下一次的棉布,尽早运送前来。”福吉正纲和黑田等人已经争夺了贸易权,当然是只限棉布,就算这样,算来也是会获利颇丰。
“放心。”陈道坚道:“我们比你们更着急。”
福吉正纲道:“我知道是福建路有流寇为患之事,秦王殿下并没有直接出兵讨贼?”
“逆贼已平。”陈道坚含蓄一笑,说道:“除了我们殿下,谁还能讨平逆贼?”
几个倭商都是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倭商在贸易之余,也重各国的情报,现在几个倭商彼此使着眼色,意思也是很明白,此后对秦王府和东藩的情报搜集,恐怕将要列为重中之重了。
陈道坚回首一看,却见邓方矜持一笑,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微笑起来。
……
“可算是把年前的所有活计做完了。”
黄父黄母两人赶着两匹杂马犁地,这两天几乎是昼夜不停,终于是将眼前的十来亩茶山全部开了出来。
黄父承担了大半的力气活,他五十出头,身体还算健壮,加上牧畜很多,家里有两匹杂马,一头骡子,一头驴,原本是想买牛,后来感觉开地马比牛快,便是将家中的存款都用来买了马。
黄家陆续开了三甲地,已经到了黄父能承担的极限,现在他和浑家一起在丘陵上的田埂边坐着,两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黄父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腰眼,扭头看着绵延起伏的丘陵区域,到处都是在拉着铁犁犁地的杂马和驭马的农人,这里在去年烧过荒,气候又好,土地简直肥沃的流油。
“老大和老二年上不知得不得回来……”黄母喝了几口水,又是念叨起黄来福和黄来贵这兄弟二人来。
“他们都是做正经营生,一个在战舰上替王上效力,一个当兵吃粮,都是好样的,念叨他们做甚!”
提起儿子,黄父也是满脸的骄傲和自豪,两个儿子此前一直是他的心病,现在却是黄家的骄傲,别的移民房舍和农具多半是赊来的,包括牧畜在内,黄家却全是两个儿子的俸禄薪给积攒的钱,光是这一条,整个百户的人都是羡慕有加。
整个百户在入冬之后一直在开地,台南地方比福州要温润的多,就算没几天就要过年,天气也甚是和暖,这些茶山是十七百户的外围地带,整个地貌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区域,农牧司把地段划分之后,任由各家开垦,有力的就多开,无力的就少开,反正牧畜各家均有,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兴殖开垦,每家每户都积累了一定的财富,棉布大规模出脱之后,除去还贷的钱每家还落下不少,加上粮食丰收,地种的越多的家庭,收益就是越高。
虽然要面临还贷,一年多之后还要交纳赋税,秦王幕府已经公布了赋税额度,相较于大魏的沉重赋役来说,秦王府的赋税在徐子先看来并不算低,但对黄父黄母,还有十七百户的所有移民来说,定下来的赋税徭役低到令人睡梦中都笑醒。
秦王开府后,官户户数涨到两万,但这个时候幕府军司的人却并没有继续登记官户,幕府官员没有明确宣布,但移民东藩的人从此都在幕府治下,一律按田亩数字和收入来缴纳赋税,承担劳役,甚至幕府隐隐宣告,
此后秦王幕府不再征调免费劳役,凡有役,必定是有偿征调,按岛上居民的平均收入来给付……当然这也是满三年之后的事,三年之内,很多移民是空空两手上岛,农具牧畜房舍都是借贷,每年用免费的劳役来抵折一部份欠款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在南安侯拜封中山王之后这半年时间,东藩岛上又陆续有六千多户,三万多口人上岛,整个南部平原区域陆续开发完毕,由于矿山和铁场陆续兴建,很多移民直接被安排在中部地方,匠作司和军工司,工商司,农牧司都开始着力开发中部,每天均是有大量新移民从帐篷区离开,在军司吏员的带领下,往中部地方而去。
若是初至东藩的人,必定不相信眼前的东藩是传言中的荒凉大岛。
到处都是农田,大片的棉田,豆田,水稻,高粱,还有大量种植的桑树,甘蔗田,茶山,由于气候好,土地肥沃,牧畜充足,农具精良,水利工程也做的相当出色,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将来的日子会不好过。
更多的人开始休息,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很多人都是趁着年前最后的几天时间把手头的活计给做完。
其实过年时的气候和现在相差不多,但人们已经习惯了在年前年后这一段时间里休息,这种生物钟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传承,就算想改都很困难,人们下意识的就想赶紧完活,最少休息十天半个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