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民户,在开荒上肯定没有更多的照顾,借款的利息也会高一些,若是成为佃农,土地仍属侯府,只是可免费居住和使用农具,算起来还是官户合算。
如果是为雇工,那么还是无根浮萍,南安侯府的管理相当严格,当雇工也没有办法偷懒耍滑,更不合算了。
“一个百户就是五万亩。”第七百户的独臂百户沉思着道:“现在编了好几十个百户,开荒亩数要在百万亩以上了。”
“并不是各百户均开荒,各有任务,不过也差不多了。”傅谦看看众人,说道:“所以大伙都要努力做事,官户老是被评为下下的,可能革出去成为民户或雇工,那时候可不要抱怨。”
“怎么会?”李国柱在远处叫道:“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有十分力,要使出十二分来?”
也是有很多人一起叫喊着,傅谦知道自己失言,抱拳对众人道:“在下失言,诸位父老莫怪。不过,有十分力,使十分力,不要多出来力气,弄的疾病上身,还是要保重身体。”
这些话也是平息了众人的些微不满,傅谦是个技术官员,对这些事不擅长,很多人也是心中明白。
“开出来的地也是生地。”刘百户这时对众人道:“要先烧荒,这个咱们做好了。然后要深耕,去掉板结土,草根,碎石等异物。然后要以石火烧搅,除掉泥地里的虫害,这是第三步。再下来是灌溉,这是第四步。到这步已经能栽种,但这是生土,要种年之后才算熟田,可下功夫深耕细作。我看君侯的安排好,已经叫很多丁口到各溪流疏浚,挖出成挑成担的河泥,咱们做好了第四步,河泥塘泥就能覆盖上,就算施肥,上来便算是熟田好土了。”
第七百户颇为赞同,大
声道:“以熟土耕作,咱们手里农具充足,人丁充足,牧畜充足,要是亩产三石以下,也算是白废了功夫!”
“若水渠,水车,深井都完备,水利和肥料都足,开出百万亩以上的土地休耕轮作,一亩三石的产量还是能保的。”
“但愿如此啊。”
“什么叫但愿?但凭人力去做,不要靠老天,就一定能成功。”
“这是君侯的话吧,他敢说,咱们普通人可别乱说,小心折了寿。”
徐子先的话还是很有市场,很多青年后生都喜欢转述君侯的话,并且拿来当自己的依仗。
在傅谦等人鼓了一会劲之后,很多人的心气都起来了。
不提棉田的收益,光是各家百亩以上的稻田杂田就相当可观,种的菜足够吃,还能有足够的粮食养鸡养鸭养猪,这样肉食储备也是有了。
加上桑林产丝,就算轮种,一年最少种大几十亩地,平均产三石,一年的收入在二百石以上。
这是多少斤粮?
一户五口之家,一年能种出两万多斤粮食,就算家家都每天细粮白面,也是吃不掉这么多的粮食!
就算去除要上交给侯府的一部份,去掉自己一家要吃的粮食份额,每户人家都还会有相当多的粮食可以拿出来出售。
孩童和大人的衣料钱,帽子钱,盐油钱,还有日常的家俱器物,都可以从这一部份赚出来。
还有给孩子娶媳妇讨老婆的钱,存着防病防老的钱,怕是几年之后,都能攒的下来了。
每个人眼里都是放光,虽然这样每天劳作确实辛苦,以前各人在福建的时候基本是忙半年闲半年。
移到东藩之后,烧荒挖渠挖河泥造桥修房舍修路,几乎无一日得闲,就算真的闲几天,百户官也是要组织各百户的丁壮练兵强身,猎社,弓箭社,横刀社,长刀社,各种社团遍布各个百户内,所有的丁壮男子俱在其中,得闲便练横刀障刀长刀和长矟,也练弓箭射术,妇人们则裁缝束腰箭衣和制造皮制长靴,然后交给南安侯府换取钱财。
这样的日子,真是忙碌而充满希望。
根本不用再鞭策了,人们都是自觉自愿的想多出把力气。
傅谦终于上马离开,一个小吏停留了一下,对刘百户道:“刘兄似乎在发烧,近来十七百户中发烧的人多不多?”
“烧了两天了。”刘百户道:“强撑着还能动弹,不会耽搁公事。”
“不是说这个。”小吏道:“上头有交代,凡出差公吏遇着有感疫发烧者,一定询问清楚,隔离诸事十分要紧,不可耽搁,不论发烧者任何职司,需得入隔离所隔离,退烧乃得出……”小吏看着刘百户,沉声道:“适才傅司曹没好说,只能在下直言了,刘百户你要暂时退职,将百户职司交给农官暂代,你自己住到隔离所去,退烧了才能出来。”
刘百户姓刘名叔敬,老武卒出身。其实他一直不太习惯军营生活,只是为了生计勉力支撑。后来江滩一战时受了伤,顺理成章的请求退役,然后因为没有家室留在南安侯府居住,学文书算倒是没有叫他为难,移民东藩时他来的早,成立百户的时候,刘百户顺利上位,成为诸百户官员的一员。
一切顺利,直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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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开荒史,其实明郑时期就做的相当出色,大抵就是用官田,私田,给官员将吏圈地这三种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