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在他也未必不敢这么做王越现在依附赵王,梳理了军州诸事,大权在握,前一阵听人说起,王越在请客的时候,大宴宾朋的时候公然说过,福州赵王第一,林安抚使第二,他王越第三。”
“真的这么说了?”
“我看哪。”说的人微微冷笑,低声道:“王越这人,阴残暴戾,谁也降伏不住他。齐王在时,不准其插手建州军务,只给他管民政。王越不满,再三向两府告状,齐王不理他,他也没甚鸟办法。赵王现在将军州诸事都交给这人,这人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物,我看,赵王未必降的住他。”
“他到这边来闹事,怕也没那么简单”
拿捕张明亮,王越当然不可能亲自过来,是一个押司官带着大量吏员衙差前来,百余人拿着腰刀,铁尺,将汀州的张氏商行围的水泄不通。
“张东主人呢?”
“此前在码头上见着一次,现在不知道在何处。”
“要是人叫他们拿走了,咱们南安人还有脸面吗?”
“噤声。这事侯府会出头,轮不着咱们上前。”
“侯府?君侯可是不在啊。”
“吴畏三在,这人太老成了,怕不一定敢硬来。”
“这倒是,老吴见人笑呵呵的,就是关键时刻,腰板子怕是挺不直,硬不起来”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话语中不乏担忧。
诚然如此,现在南安侯徐子先不在别院,李仪,孔和,秦东阳,刘益,这些核心的文官武将们也是不在。
别院只有一个营的武卒驻守在别院和兵营,同时开征团练捐,保护码头。
在没有大规模匪盗的前提下,一营兵五百多人也是足够用了。
但所有人都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眼下的这种情形,一百多建州衙役冲到镇上来,拿捕商会的重要成员若是徐子先在会如何,李仪或是秦东阳在,又会是如何?
“老吴,”林定一和杨释之等商会的首脑人物都是赶赴军营,各人神色都是相当的难看。林定一抢先一步对吴畏三道:“我们对你没别的要求,就是要护着张东主离开。”
“离开?”吴畏三皱眉道:“上哪儿去?”
“到东藩吧。”杨释之道:“王知州手再长,也伸不到东藩去。”
“这一次他们拿人,用什么借口?”
“滑稽的很。”林定一苦笑道:“张东主中年无子,后来在谷口有座水仙大王庙,他带着浑家去烧香求子,果然生了个儿子。因为感觉水仙大王灵验,所以这娃儿就叫大王儿,结果叫王知军州知道了,于是发下海捕签票,说是张东主擅起尊名,图谋不轨,阴图造反”
杨释之摇头道:“张兄在这件事上是不太谨慎,其实我早就说过,男孩儿起的名字好并不佳,起个贱名最好养活,还不生事非。”
大魏对民间的管制并不是太严格,最少在起名这种事上,其实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名字都有。
起什么名,其实官府不会太介意,象王越这样抓着漏洞,上纲上线,于法理上也不能说是错,这也是王越的底气所在。
但这样的事传出去,官员会失了形象,丢失官声,不过对王越这样的人来说,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只要能达成目标,任何形象和口碑上的损失,王越根本不会在意。
王越久任在外,便借外地任职之机,所到之处纵情渔色,欺男霸女。知处州、越州期间,不管是在市井里巷还是泛舟湖上,见到有姿色的女子便指使手下强抢至府邸,供其淫乐。
一次游玩,见一赵姓女孩颇有姿色,便命人去打探底细,偏巧女孩已经许配给了人家。于是王越命人找到男方的母亲,劝其退婚,其母不允。又命人去恐吓女孩的母亲,女孩母亲以男方母亲反对为托辞,还是回绝了他。
王越恼羞成怒,“听闻”一僧人与男方母有私情,便将二人屈打成招并治罪,最终将赵氏女强行霸占。
在林定一和杨释之等人的叙述声中,吴畏三也是连连摇头,不过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动容之色。
到最后,吴畏三才道:“我家君侯,一直说大魏官员的操守已经大不如前,但越没有想到,王知州居然是如此行事。”
“总之。”林定一郑重的道:“张兄若落到其手中,活不过州狱当晚。”
杨释之苦笑道:“不一定弄的太难看,先打几十小板,这是州官的权力是不是?晚上关进去,几个黑心衙役进州牢,用土布袋一层摞一层,压到断气为止。第二天上报,受刑之后身体不适而死,难道说州官不能对百姓用刑?所以王知州还是没有责任”
“太黑心了。”吴畏三道:“请稍待。”
说罢站起身来,转入东面的侧室之内。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吴畏三在捣什么鬼。
“二小姐,你也听到了。”吴畏三进了侧室,向着二妹拱手一礼,说道:“咱们侯府要不要掺合进来,还请二小姐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