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突如其来的一个观察使,也就是水师监军被派了过来,这还罢了,来的还是南安侯这种在福建军政都有一定的实力,甚至实力隐隐不在赵王和安抚使之下的强势人物。
这算什么?
任忠愤怒的想着,到底谁在水师说了算?
强势的观察使绝对能架空水师都统制,强势的都统制也会使观察使形同虚设。
那么问题来了,任忠和徐子先之间,到底谁更强势?
任忠深吸口气,他不是蠢货,知道和徐子先之间到底谁强谁弱,但他也没有坐以待毙的想法……
“账簿做平……”任忠看着眼前灯火下的七八个心腹,幽幽吩咐道:“该补的补,该平的平,这一层弄好了咱们先就立足不败之地。然后最近勤快些,叫麾下的弟兄们也一样,该给好处要给,要把人心拢住……南安侯不是三头六臂,他在东藩的事更重要,在这里,咱们只要恭谨温顺,事事听话,里里外外就一句话,水师这里都听南安侯的……这样哄着他,不叫他把水师当心腹自己人,也叫他不能起把水师一刀砍了的心思……”
任忠已经年近五旬,在水师经营了三十年,说话的时候他的态度相当平静,但还是有一种难言的屈辱感。
“总之,让着他,无非是查帐,校阅,行军法……”任忠一脸幽怨的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是青年宗室,肯定虚火大,咱们就要变成棉花,叫他有劲没地方使去……”
……
福一和灵一号在澎湖没有停留,放下徐子先等人后直接就去了花溪寨。
那边是东藩主要的开发地,沿着花溪开发了几十里,大半的移民和军寨都在那里,主寨也是防御使陈笃中所在的地方,号称花溪寨,方圆五里半,寨中有驻军两千人,还有两三千人的居民住在寨中。
南安侯府的移民,沿着花溪和二十余里外的另一条溪流分布,徐子先不知道那条大河在后世叫什么名字,干脆命名为南安溪。
福一和灵一号运送的是武卒和大量的工具,另外几艘福船和水艍船,龙灵船则是在继续运送耕牛,挽马,还有毛驴,骡子,还有成套的车马等物。
这些事情都在加急进行,所以徐子先没多少时间在澎湖耽搁。
可是他就是停留下来了。
澎湖本岛有六十多平方公里,渔翁岛和白沙岛加起来三十多平方公里,本岛的大小相当于内地的小半个县域大小,五六个乡镇,也不算很小了。
白沙和渔翁两岛,大抵各当一个乡镇。
另外二十来个岛屿加起来,人口量也不及南安下的一个大村落人多。
小岛居民多半是渔民,也放山羊和鸭子,徐子先一行人驾船经过时,很多岛民用好奇的眼神看过来。
踏看了相当多的小鸟,还有两个副岛之后,徐子先又在本岛四处巡行。
魏翼这个知县也没多少政务,就跟着徐子先瞎跑,只当是巡县了。
“澎湖种豆其实是不错的选择……”看了整整一天后,徐子先对魏翼道:“你知道问题在哪儿么,燕客?”
“不知道。”魏翼老老实实的道:“在你跟前,我就是个蠢货。”
徐子先笑起来,拍拍好友的肩膀,说道:“你魏燕客要说蠢,那我干脆就是没脑子……你就是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
“请明达开释……”
“你注意到岛上有几家油坊?”
“没注意……”魏翼讪讪的道:“应该不少罢?”
“十一家……”徐子先笑道:“好几万人口,土地不到八万亩,大半种豆,小半的油菜花和花生,风太大,长不了高杆作物,落雨水,蓄积淡水少,没法种稻,多半人以贸易,打渔,放牧为生,小半人种地,商行,店铺数量极少,县城内也少,但不论如何,几万人口十一家油坊,只能榨出够自用的油,是不是?”
“没错……”魏翼毕竟是聪明人,当下省悟过来,说道:“明达你的意思是,咱们澎湖直接卖豆子花生太亏了,建大规模的油坊出油来卖,更为合算?”
“就是说你魏燕客不蠢……”徐子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们没有这个意识,大型油坊我就直接建在东藩了,那边也有不少豆田,加上从澎湖收的,大规模出产能降低成本,大规模收购能压低价格,嗯,这是好门路。”
“我无所谓……”魏翼耸耸肩膀,说道:“只要你弄走两三万人,我这里人少地多,打鱼放牧加上转口贸易的收入,港口也要好多人,大伙的日子都能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