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战事,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乐观,稍有脑子的禁军武将都不会愿去趟这种要命的浑水。
刘广泗想建功立业,北伐他怎么不去?
说破大天,就是对现在的际遇不满,把这股子怨气发泄在最近当红的徐子先头上,至于齐王,更是怨恨的根由。
真是好没来由。
那心腹将领当然不会将话说出来,干笑两声道:“怕就是齐王是咱们绕不过去的大山了,现在齐王,南安侯,安抚使司林大人俱是一体,新制置使朝廷多半是选与林大人合作的人选,现在又是左相当国,算来算去,咱们要是和他们对着干,怕是没有好下场。”
这也是试探,如果刘广泗发疯,这个心腹可没有跟着一起疯的打算。
“赵王会继任大都督,对禁军有一定的管辖权力。”
大都督府主要的权责是管理境内的厢军,主要是训练和作战,还有军籍。
日常的管理是双向,后勤是厢军所在的福建路,各府,军,州自行负责,虽是朝廷经制之师,厢军偏向地方,从这种双向的设置就是看的出来。
中枢直属的禁军,从军籍到日常的管理,训练,俱是枢密院和兵部的职责,地方安抚使只有接到枢密院的军令,持虎符兼任军职,这才够格指挥各地的禁军。
而在边远地方,比如福建和广州的禁军,则大都督府在战时有统管之权,在平时有监督协调的权力。
大都督府的权力看似不起眼,但如果是权势过人,行事向来没有顾忌的赵王掌权,禁军在福建路的存在感,想必是要比现在强的多。
“怎么会?”部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脸的不敢相信。
“哼,走着瞧。”刘广泗冷冷一笑,说道:“大局已定!”
“齐王在禁军刘广泗部饮酒,回府后就呕血了,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
打听消息的金抱一策马赶了回来,一脸沉重的将消息告诉了徐子先。
“赵王这傻屌真的敢”金抱一骂道:“真的敢对齐王殿下下手?”
“拉住了刘广泗,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徐子先心一直往下沉,眼中满是齐王的音容笑貌自己的崛起之途,相助的贵人很多。
一分努力,两分运气,七分贵人提携。
这话有一定的夸大,但贵人扶持绝对是人生际遇中最重要的一环,这一点也是没错。
多少豪杰志士,有胆略,能力,魄力,也聪明,也可能有一定的地位身份,但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无声无息死掉的豪杰也实在是太多了,有能力,没运气不行,有能力和运气,才能有贵人青眼,从而青云直上。
徐子先就是被齐王一路提携上来的,从河桥之战后进入齐王的眼益,举荐给徐夏商老相国,得团练使之职,这些事没有齐王居中协调发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安侯是破败宗室,这种破败是被赵王一脉刻意的打压之后的结果,不管是宗室公侯还是普通的贵人,或是福建路的文武官员,没有立场干涉这种夺嫡之争。
徐子先初时还不懂,经历过京师风云之后才深刻的明白过来,齐王介入这样的夺嫡之争,拼命扶持徐子先,其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若无齐王,便无今日之徐子先,其能经营出一些部下,得到一些官庄利益,积累几万贯的财富,过百部下,就算是经营的相当成功了。
可能也会冒险去东藩岛,因为大势之下,惟有积累资本外逃,和现在的挟大势开发东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受到赵王关注,警惕,防范的近支宗室,徐子先是不是有机会逃向外海,也是很难判定的事情,很有可能转世重生之后,还是被困福州,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大难临头的那一天。
一瞬之间,徐子先呆征住了,眼中两行热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金抱一,高时来,陈佐才,陈道坚等人俱是大惊,他们跟随徐子先多日,冲进大参府邸杀人的那晚,徐子先也是神色如常,与平常一样的说笑讲话,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异状。
而此时此刻,听闻齐王垂危,这位青年得志,平常看不出情感波动的南安侯,居然是真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