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吴畏三骂道:“这帮拿矟持刀的,胆气还不如普通的百姓!”
“真是入他们娘,君侯做的对,这帮货留着,坏事有余,根本不能靠他们成事。”
徐子先微微点头,现在看来,赶走厢军将士这事是做的很对,前后要花几千上万贯钱,毕竟不给路费赶走这么多人,动静太大,如果厢军心生不满,跑到福州府城去闹事,自己会被诟病,弹劾,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可能暴露自己的目标,会引来很多不该有的麻烦。
花一些钱,赎买厢军不闹事,徐子先感觉还是值得。
当然了,孔和又在那里抱怨几句,徐子先只是连连拱手,不会和孔和较真。
现在东藩的投入大,水营的投入更大,两边都是急剧的用钱,而且在飞速增长,此前打的预算这时才发觉根本就不够……孔和抱怨之余也是心有所感,昌文侯府和孔和等人,怕是都上了徐子先的当。
孔和就是不太明白,徐子先到底打算怎么填补财政上的透支窟窿?
“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刀笔吏……”一旁陈佐才和方少群也熟了,又听的心惊肉跳,不免开了句玩笑,只是这玩笑干巴巴的,却是叫人笑不出来。
吴畏三和金抱一等人的眼光也是变了,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文人的嘴和笔就是他们的利器,杀起敌来,不比武夫的刀逊色多少。
“查出来了。”有个吏员从后寨的武官居住区跑过来,边走边道:“这厮吃了一百零一人的空额,可是没攒下多少,有空就去岐州和福州狎妓,一掷千金,在家乡买田买屋,军械也短缺了三成左右,是被他盗卖了去。军粮盐菜,也叫他贪了三四成左右,怪不得这边的厢军将士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后宅还有两个妇人,是何山虎从福州带过来的,军营狎妓,光是这一条就是死罪!”
大魏的民法慎用杀刑,很多斗杀的百姓,搁前唐就是绞斩,在大魏多半是军流了事。只有谋杀和十恶等诸罪是没得商量,该判死就判死。
倒是军法严苛,可能是经历前唐的末世藩镇之祸,在魏初时,曾经有相当强烈的压制武夫的思潮。
若不是魏太祖坚持文武并用,怕是武夫会被压制的更惨。
就算这样,军法也是比民法要严苛的多,只是按不同品级和官位,对军法的执行有不同的限制。
比如徐子先的团练守捉使,团练其实还是民间武装,不算正式的军队,就算有武卒犯了军法,哪怕是军中斗殴杀人,团练使也无权行军法杀人,得上报大都督府或一路主官,由提刑司按民法来审判执行。
厢军里就不同了,徐子先身为防御使,上寨都指挥,当然是有临机决断的权力,也有资格下令执行军法。
“将何山虎明正典型。”徐子先冷冷的道:“证据确凿,无需送大都督府了。其党羽阴谋作乱,图谋不轨,为稳定军心,一并斩了。”
“徐子先,你敢杀我?我是七品武官!”何山虎在外已经听到了,和他的几个党羽都是扭身要站起来,何山虎脸上满是震惊,愤怒,和害怕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不与他废话多说。”徐子先对金抱一道:“出去斩了。”
“君侯,我也去。”吴畏三刚刚做事有些不爽利,徐子先明显有些不满,事事叫金抱一,吴畏三知道自己有些放不开,跟着徐子先做事不能按老侯爷的规矩,主事的人不同了,做事的风格当然也不同。
徐子先点点头,同意吴畏三过去。
要是图爽利,用身边的高时来等人最爽利,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牙将会考虑,有犹豫,这其实正常,人至中年,牵绊的事多了,思前想后,考虑再三,这并不算太大的毛病。
只是这小毛病也得改,徐子先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在自己下令前,可以出谋画策,可以出主意,自己不会介意。
但只要指令一下,徐子先希望部下不要有丝毫犹豫,立刻毫无停滞的去执行。
当部下去执行指令时,不要有自己的思考,不要瞻前顾后,不要看似替自己这个主君着想,徐子先并不需要!
还好,吴畏三算是明白过来,不然这个老牙将就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