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副厢都指挥和都虞侯都是三品,都统制是四品,副都统制是从四品,到营统制也是与防御使平级的正五品和从五品,禁军都头,都是七品武职,副都头都是正八或从八品,有的老资格的哨长,也是加郎卫官的九品或从九品官,甚至有的队官当差时间久了,一样可以加九品武职,厢军的副都头都不一定有这个资格。
齐王将厢军中的一些事说了,最后对徐子先道:“他们都有一肚皮的怨气,当着我当然不敢发作,没有我,他们连现在的一切都得不着。对你,你是宗室,国侯,他们这些武夫天生瞧你不顺眼,你父亲又打过败仗,行伍中人,对打败仗的宗室是什么看法,你应该知道。加上仕途不顺,心生不满是一定的,好在我已经写了信给他们,对你的军令当然执行,态度上若是有些不恭,还望你看我的脸面上,海涵一下。”
徐子先这才明白,齐王点这两人并不是说要给他所用,当然齐王肯定打过招呼,而是托请自己,不要太为难两个粗直的厢军军官。
齐王仿佛看出徐子先的心思,含笑说道:“你已经走到这个位子上了,南安侯,冠军大将军,提管福建路马政事,同知岐州,岐州防御使,福州南安团练守捉使,你要一时不愤,便是将两个不服军的厢军都统制给斩了,谁还能因这点小事来寻你的麻烦?我今日同你说,就是怕那两个憨货不知好歹进退,真的惹怒了你,到时候可是麻烦。”
徐子先笑道:“朝廷不给我加镇国大将军,辅国大将军,或是太尉,好歹给个泰宁军节度使,真是遮遮掩掩,好生不爽利。”
齐王闻言,指着徐子先大笑起来。
确实如此,按徐子先的品阶,实职,将军称号,加个从二品的节度使也是很恰当,朝廷不肯给他建节,连虚职也不肯给,说到底还是心虚之故。
徐子先笑了一阵,对齐王道:“李星五,董瑞祥,小侄记住了,请殿下放心。”
“这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将。”齐王感慨道:“和大葛,小葛一样,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好手。我当年带的人极多,现在多半流落在各处厢军里头,其实以他们的能耐,就算到禁军也是一把好手,可惜了。”
“小侄会尽量好好用他们。”徐子先神色严肃的道:“明珠蒙尘,是令人可惜,若能擦拭掉灰尘,重使其焕发光彩,何乐而不为?但有言在先,此辈非得敲打一下不可。”
这就是说,徐子先对齐王一脉的人,能信之而用之,不会有什么门户之见,只要确实是得力的人才,徐子先不仅会用,而且会大用,不使明珠蒙尘。
但此辈久在厢军,沾染习气,不敲打一下,怕也是不好用。
“好,好的很。”齐王微笑道:“近来城中有浮议,我已经行文各家报馆,军政大事,未得实施之前,报馆擅登议论,影响舆情,此行殊为孟浪。若查察出有奸情,必严惩不怠。明达你没有为浮议所动,我很欣慰。至于赵王那边,我打算请他赴宴,此人若能听从劝告,当然是最好不过,若不能听从,老实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齐王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赵王对南安侯一脉的打压是持续不断,各种招数层出不穷,有一些招数,比如舆论攻击,看似没有大碍,但如果持续不断,等时间发酵后加上军政之法制衡打压,到时候会形成对徐子先相当不利的局面。
这是储位之争,文宗之后五支嫡脉的竟争,没有温情,没有退让,京师之事,原本是赵王意图彻底铲除吴国公和南安侯两脉,使赵王一脉稳稳把持住储位,就算天子无子,赵王一脉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威胁。
但吴国公徐子诚这蠢货是被赐死了,徐子先这个更大的威胁不仅安然无事,还加官进爵返回福州,可想而知,赵王的攻击不会停止,只会变本加厉。
“有我在,他没有办法给你乱命,或是削减你的钱粮,或是调走你的部属,对南安团练也没有办法取消……”齐王道:“此许乱来的小手段,只叫人恶心,能劝则劝,劝不下来,只能见招拆招。”
“小侄无可不可。”徐子先答道:“明日就去岐州上任,些许小手段,小侄不放在心上。”
就是说,对劝说赵王,徐子先并不抱什么指望。
“去岐州前,你最好去见见林斗耀。”齐王大有深意的道:“此前一些小冲突,于林斗耀来说已经是过去之事了,此前故意做出生份模样,是给赵王他们看,不必太过当真。”
徐子先若有所悟,看来政治人物转换立场相当之快,自己感觉和林斗耀已经撕破过脸皮,一直有冲突,所以回福州之后压根没考虑过与林斗耀和解,而此人居然通过齐王来致意,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和幼稚了。
“你不妨做好打秋风的准备。”齐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岐州上中下三寨俱是厢军,具甲不全,兵器粗制劣造,你要一支强兵,首要得钱粮军械,你自家固然有钱,可是朝廷的钱不用在这等正事上,难道给那些无谓的人拿去糟蹋浪费?”
齐王的话语也是充满无奈,福建路年岁入千万贯,自己这边的防御却得不到满足,水师不得建,厢军老迈衰朽,兵器粗制滥造,将士不得充足钱粮,当然没有战意,也没有训练,这样的兵马,驻防守备都嫌困难,进取出战就更加不必提了。
厢军无钱,大都督府也无有钱粮,少量的财政余留和地方钱粮,武库的管理是常平使负责,常平使又对安抚使负责,齐王的意思简单的很,如果徐子先要见林斗耀,不妨想办法敲一些好处,否则见之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