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待遇,就是比照商船,普通水手五贯钱一个月,医作木作帆作,十贯到十五贯不等。各长,二十贯到二十五贯不等,副长,舰长,按年算,五百贯到一千贯不等。”
黄来福咽了口唾沫,感觉曙光就在眼前。
他定了水手长,这样就是说一个月最少赚二十贯,这钱比他原本的收入要高出一倍。
这也是老水手才有的机遇,机遇只是给有所准备的人,若是那些二十出头,刚跑海一两次的青年水手,在这里的待遇和此前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当然还不止如此。
李仪沉声道:“我们是战舰,不是商船,所以光是给薪饷不行,我们计较过,每个水手一年五十贯,每官一年百贯,每长一年二百贯,舰长副长一年三百到五百贯不等,叫预备退养和抚恤金。一旦出事,这笔钱按年头攒着,身故的留给家人,残疾的一次性发给本人,同时还能在我们南安养济院奉养……服役到了年头,老了,这笔钱就是退养金,给你们养老!这些都是给大伙儿留退步。就算你们甲板组不负责打仗,真的有箭矢落下来,伤残甚至身死也是有可能,这是我们给大伙儿的退步,福利,一旦确定下来就画押按手印,咱们双方各执一份,要是南安团练说了不算,南安侯说了不算,你们可以凭着这签押到官府去靠状……不要怕官官相护,咱们南安侯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存在。”
这番话说的声音很大,而且显然不止是说过一次,在场的不少人俱是都听到了。
很多水手眉飞色舞,显然是相当兴奋,这等于是拿双薪,虽然得人死了或是残了才拿的到,但海上行船,最担心的就是家人或是遇事伤残,泉州港口就有不少叫花子,多半都是身有残疾的水手,跑船的时候攒不下来钱,等有了残疾或是重病,一时又不得死,只能在港口各处乞讨,看到了就叫人觉得丧气。
南安这里却是不同,替每个水手都是准备了退步,表面上看来薪饷和此前跑商船差不多,但这一层保障,却是实打实的诚意,令人感觉心里快慰。
很多水手当即就表示要签押,黄来福是老江湖,低头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是咬牙道:“小的原本就打算将父母接到南安养济院,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
“水手不是武卒,按理来说是不成。”李仪笑道:“不过都是替咱们南安侯做事的人,君侯考虑到这一点,已经叫人扩建,凡是有意如此的,咱们都接收,左右是添一碗饭的事,算得什么大事?”
其实不止是添一碗饭,得盖屋,准备生活用具,有一些年老体衰的得有人照顾。
但徐子先考虑到,水手常年在海外,还有很多是光棍汉子,他们最忧心的还是家人无人照料。跑商船那是没有办法,只能泪眼相看,如果团练水营也是这样,如何叫众人归心,如何打造出一支有凝聚力的舰队?
水手,各官各长,副长,舰长,水营兵,战兵,这是一个整体,不管是甲板组还是弩炮战兵组,都是要生活在船上,为着一个目标去奋战。
如果互有不同,彼此生份,不能拧成一股绳,平时是隐患,战时就会要命了。
安置水手家人,退养金,伤残抚恤金制度,和团练步卒没有区别,不同之处在于水营和水手的收入比步营要高一些。
但步营可以通过战事赏赐,尽量拉平两边的差距。
骑兵,弩手,弓手,这些技术兵种的收入水平也是尽量可以往上提一提,但步兵和水手的收入不可能持平,毕竟面对大海风浪波涛,上船那天就是开始卖命,和武卒平时安稳的在岸上训练驻扎是两个概念。
福建路的人们也知道跑海之险,想来也不会有步卒眼红或是不服。
“如此,俺签押。”黄来福心中已经是千肯万肯,原本不成才的弟弟居然能找到这样的好门路,这也令得他心潮澎湃起来,似乎眼前有金光大道,大门已经敞开,就等着他一脚踏进去。
“你若识字的话,还可以先兼任水营教官。”李仪看着黄来德签了字和按下手印,最后提醒道:“每个教官都有薪饷可领,你是福一号水手长,当教官薪饷也不低,这段时间福一不会出海,你可以带队在船上实际操练,在此之前,教新水手,水营官兵各种船上的能耐,同时也锻炼你自己当水手长的能力,等几个月后,福一上的水手和营兵分配完毕,你就真正走马上任了。”
“是的,小人一定好好做。”
李仪满意的点点头,眼前这水手原本两眼有忧思,神色中颇多忧郁,看起来就是走的多了,见识多了,对任何事心存疑虑的那种老江湖。
但到了此时此刻,其两眼放光,脸上充满激动神色,显然是已经下了决心要好生做一番事业,与初来之时的那种焦虑,迟疑等负面情绪聚集的模样,显然是有了天壤之别。
这般场景,李仪这些天却是见的多了,在优厚的待遇之下,南安水营显然会吸引更多的老水手前来,他们不一定都能当上水手长,帆索长等高位水手,但这些老水手越多,南安水营就能越早的形成战力。
……
“好了,开始转了。”眼前的悬挂式的纺机终于运转起来,傅谦满面红光的大叫着,四周的人则是一片哗然。
水车纺织机的原理其实还是徐子先提出来,交由傅谦去设计和具体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