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动的五百多人,还是要隐秘行动,不能出动真正在明处的蒲家商行的镖师,护院的前提下。
保守估计,蒲家在船队,商行,家宅的护卫,最少有五六千人。
这是相当庞大的数字,不仅人数多,而且多半是积年的成名武师。这些人都是登记在册,是正式的镖师和护卫,蒲家这一次当然不便出动这些人,否则出动几千人的镖师加上暗中的力量,对徐子先和南安团练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当然蒲家抽调力量也并不容易,大量的船队都是按计划出发,或是在港口,或是在海上,或是在南洋和东洋各处,甚至远在天方。
这些海船都需要护卫,抽调起来需要耗时很久。
在大魏境内的商行也是有内陆的贸易往来,这些年来大魏并不太平,蒲家的商队也需要好手护卫,否则那些土匪杆子才不会管你蒲家还是官家,一样照抢不误。
“除了五百多武师,还有从各路暗中招来的一千二百多刀客”蒲家的人盯着陈于泰道:“还有一千五百多各处的混混无赖,发给他们刀枪,叫他们去填刀头。”
“这么说有三千七百多人?”陈于泰拿小刀割着羊肉,把肥嫩的羊肉塞进嘴里,慢腾腾的道:“人家团练才一千五,你们拿三千人出手,还要我帮忙?”
“我们忌惮的是城中出动禁军。”蒲家的人道:“岐山这边不要真动手,出动一些人马到侯官对面的闽江边上,虚张声势,动静闹大些,把禁军吸住,不叫他们到南安去,这就是陈大当家帮了我们蒲家一个大忙,必有所报。”
“我不贪你们的金银。”陈于泰放下刀子,看着蒲家的人道:“蒲家的人也知道,徐子先杀了我兄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如果说请我岐山的人全部出队,打下南安全灭团练,我有这个把握,但这事上头的人不准,具体的情形,我不好说,就告诉你,你们要我打下手,最好把事情给我做好,不然你们请的人落到我手里,一个个全部点天灯,你听好了,告诉他们,我陈于泰说到做到。”
蒲家的人听着也不觉有些胆寒,上岸的时候他看到岸边立着几十个桩子,打听了人才知道是陈于泰平时用来杀人用的。
绑了人剖开肚子,取了心脏出来烤制下酒。
细细的剥皮,任人惨叫哀嚎,历经很长时间才会死去。
也有点天灯的酷刑,就是把引火物放在人的头部,点燃之后,一枚枚人体蜡烛在海边亮起,陈于泰欣赏着这样的景致,坐着慢慢饮酒。
这样的人,不可以用残酷和铁石心肠来形容,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当然陈于泰自己心里也清楚,有时候他杀人是有乐趣,更多的时候只是迫不得已。
他这样的首领,坐在这种位子上,部下全部是杀人不眨眼的强梁之辈,不拿点非常手段,怎么震的住这些杀人如麻的海盗?
只有用最残酷的办法,最凶恶的名声,这才能镇住群盗,牢牢坐在首领的位置之上。
对蒲家的人来说,眼前的海盗头目说的话管用就行,他沉声道:“这一两天内就会有人送信来,详细的计划,我们会用书信来通知大当家。”
“当然。”蒲家的人补充道:“不会有上下款,请大当家海涵。”
蒲家当然不会露出与海盗勾结的迹象,跑这么一次,也不光光是叫岐山盗去侯官那边生事捣乱,最要紧的就是借岐山盗的名义。
这件事定然会闹的很大,到时候当然是往岐山盗头上一推,蒲家的脏活,十次有九次都是推在陈于泰头上,事后当然会有一笔酬劳,加上蒲行风的面子,陈于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刚刚的警告也是因为如此,蒲家要借用岐山盗的名义,但如果请来的人太不中用,丢了岐山盗的脸面,陈于泰也不会不闻不问。
蒲家族人坐船离港的时候心中还是不乏气闷陈于泰还是那种强梁模样,丝毫未变,但陈于泰却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眼里的评价已经被降低了很多。
二百岐山盗打不过侯府世子的几十个牙将,这已经叫人大感意外,而陈于泰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报复,据说是五大盗那边派了人来警告,最近地方上不准海盗生事,前两个月有海盗冒用岐山名义在漳州生事,后来据说闹事的人全部被绑了手脚扔在大海里喂了鲨鱼。
对这些事蒲家的人不是很相信,他感觉可能是陈于泰怕了南安侯世子,岐山盗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强,陈于勇这样的悍盗都被南安侯世子所杀,可见岐山盗强不到哪儿去。
一个未上过战阵的世子,一群少年牙将,加上一千多没有打过仗的农夫团练蒲家的族人坐在上下起浮的海船上,脸上露出冷笑来,他不觉得,徐子先还有什么机会,陈于泰又有什么好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