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徐子先反而放心了。
酌金事件确实加速了大魏的分崩离析,但徐子先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就算有办法阻止他也不会出力,当今大魏天子论才干不足以为天子,论德性也不足以为天子,徐子先根本就不会为之出力。
他现在只想在福建路积累力量,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大魏的崩溃是迟早的事情,不值得为之付出一星半点的代价。
相反,如果有机会的话,徐子先倒是有火中取栗的打算
众人在幽静的竹林小径穿行,这是一片相当大的区域,原本就有几十亩地的竹林,徐子先又买下四周的土地,种植了更多的竹子,留下路径,外围以竹篱笆阻隔。
从外围的门房,厢房,马厩,绕过小径是几幢雅舍,还有建筑在山石和竹子之间的亭台,陈笃敬等人开始赞赏起这里的布置。
吴时中率着几个子女从一幢小院里迎出来,他的脸上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对这个清高的读书人来说,眼下的态度就明他在这里过的真的相当惬意,如果不是即将远行,恐怕他的表情还会轻松许多。
几个小脏孩由两个徐子先找来的仆妇照料,原本徐子先是打算替吴时中续弦,但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那些庸脂俗粉吴时中看不上,大家闺秀又怎么可能嫁给他,索性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好在有人照料就是不一样,众人进屋喝茶时,院深堂高,窗明几净,几个小孩施礼时也看的出来,脸上身上都算干净。
“看来吴博士在这里还算过的舒服。”陈笃敬扭头对徐子先道:“明达这事做的不错。”
吴时中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世子确实有心。”
陈笃敬道:“近来学术上可有什么心得?”
吴时中摇头道:“最近招了十来个学生,有几个是故交之后,早就有书信往还,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些帮助,说不上悉心教导,已经是内愧神明,哪有功夫再推敲学问?”
这倒是个好机会,陈笃敬欢喜不禁的道:“等吴博士从京师回来,犬子能来竹海明堂学习否?”
吴时侯世子我听人说起过,温文儒雅,谦虚知礼,已经是秀才了吧?且是校书郎,真的能在我这里潜心向学吗?”
“弟子一向对学问有兴趣。”陈正志哪能听不出来吴时中已经是允许了,当下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大礼参拜起来。
“甚好,这真是意外之喜。”不仅陈笃敬高兴,其余几个昌文侯府的人也是相当高兴。
能拜在当世大儒门下,学问长不长的是其次,关键还是对自身名气的增长大有益处,陈正志的身份,有名儒弟子的光环,将来成就不会在其父之下。
名儒弟子不光是个名头,能拜在吴时中门下的,寒门弟子是聪慧绝伦,就算权贵弟子也肯定是品行,学识,头脑都通过考核才有资格,这在将来就是一个强大的臂助,以大魏的各大书院来说,同一个书院出身的官员,彼此间守望相助是很正常的事,这在官场上也是一种相当可靠和稳定的资源。
众人寒暄几句,都知道吴时中这种大儒不喜欢浪费时间,徐子先令徐名端来条盘,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马蹄金,徐子先笑道:“黄金百两,加上路费一千贯,足够先生使的了。”
此次吴时中上京,除了进献酌金外,也要多多参加集会,宴请各府宾客,替徐子先扬名,都是宾客的份内事。
至于拜见当道权臣,讨好巴结,这等事就不要指望吴时中去做了,若是要做这样的事,一万贯也未必够。
“份内之事,我一定竭力去做。”吴时中微笑道:“请世子放心。”
众人告辞而出,陈笃敬和几个家族的人商量事情,陈正志背着手看风景,其实黑漆漆的也没甚好看的,徐子先对着陈文珺微笑道:“文珺妹妹似乎一直不怎么说话?”
“我就是在奇怪。”陈文珺微笑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叫大家把杯子毛巾摆放的那么整齐,被子叠的那么方?”
徐子先愕然失笑,他没想到她到现在不怎么出声,却是在考虑这么不相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