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贵人们多半也体悟到了,哪怕是敌对的徐名鹤与陈满,眼神里也是有惊奇和欣赏,当然看向自己儿子时,脸色也多半不善。
青年之不是寻常文章,以文章来说已经精妙,但加上背后的政治角力,就是一篇精妙绝伦的檄文,是一柄投枪,会深深扎入福州两个大人物的肌体之内,却又偏叫人无法还手未必韩炳章来解释,或是与徐子先隔空对骂?
不管怎么做,都是把徐子先的声望往上抬了再抬,徐子先只得利,不会受损。
徐公达和陈敬辅也多半想到这一点,这一下两人才领悟到现在他们与徐子先的差距有多大,虽然恨的牙齿痒痒,却是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从文章来说,真是精妙绝伦”徐子文被众人僵在一边,一时竟无人看他,这对徐子文是相当新鲜和痛苦的经历。
一个从来是众星拱月的人,居然光彩完全被此前瞧不起的同宗兄弟夺走,而且是在文才上完全的压制,徐子文虽然自忖文采出众,但叫他现在写一篇这么精妙的小品文出来,他是毫无把握。
“没想到明达进益如此”徐子文拱手道:“我甘拜下风。”
虽然话语大方,但徐子文脸上的痛苦之色几乎快掩不住了,这种贵介公子,向来顺风顺水,自诩其才,根本经受不住打击。
徐子先拱手致谢,徐子文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向陈笃敬告辞。
陈笃敬倒是还一脸温和的笑容,以长辈的身份叫徐子文有空再来,但明眼人看的出来,陈家的三小姐,徐子文怕是没多少机会得手了。
“对了,”信远侯陈满也无心久留,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待徐子文几人离开之后,一拍脑袋,对徐子先道:“明达可知道贵府二小姐与我家敬中的婚约?”
这一句话一说,暖阁和大厅里内外无声,众人都是一脸怪异,陈满还真是有趣,眼看徐子先这般出色,怕是将来前途不错,最少也是一个有实职有钱的国侯,此前一直没有提起的话题,这一下当众提出来,就是不给徐子先闪躲腾挪的机会一旦应一声,这事就不成也成了。
陈敬中和陈敬辅兄弟两人脸都涨红了,他们和徐子先的矛盾越来越深,几乎无可化解,如果结了亲,徐子先反而成了至亲大舅哥,这关系怎么处?
“请靖远侯恕罪”徐子先对这种局面反而是在预料之中,陈敬辅什么德性,看儿子知老子,没有陈满这种老子也教不出这种儿子。当下毕恭毕敬的一躬身,笑着道:“恕在下年幼,侯爷说的事,确实未曾听说过。”
陈满老秋横秋的道:“哦,这般大事,你父亲没曾与你提过?”
“父亲离世时我还年幼,”徐子先道:“应该是先父觉得尚不足以与我商谈大事”
徐子先推脱的干净,陈满顿时火气上来,当下盯着徐子先,逼问道:“以我的身份还能撒谎不成?这事我和你父亲有过约定总是真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总不能以侯爷一句话就有决断。”徐子先瞟了小妹一眼,适才陈家兄弟的表现,小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以兄妹二人现在的感情,小妹怎么可能去选陈敬中来嫁?
当下心中笃定,不紧不慢的道:“若是下了定,哪怕敬中兄不在了,我小妹都会认这个婚约。可是没有下定,也没有长辈见证,仅凭靖远侯一句话要娶了舍妹回家,这个恕在下不能答应此事”
四周发出轻笑声,陈满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这种事就算真的有过旧约,此时也该先派人问一下徐子先的意见,达成共识之后再派媒人去南安侯府下定,这才符合礼法规定。陈满简直是昏了头,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寻难堪。
“父亲!”陈敬中脸色通红的叫道:“这竖子骄狂的紧,就算有婚约儿子也不认了!”
“敬中兄有这话也最好不过”徐子先微微一笑,从容道:“漫说没有婚约,就算有,舍妹也不能嫁了,老实说,敬中兄,敬辅兄,和我脾气不对,彼此多有争执,我怎么会放心把舍妹嫁到靖远侯府?老侯爷也不要多说,就当先君在世时就后悔此事,所以对我并没有交代。”